我们都知道,命运这东西,由不得我们。
我们在深渊里挣扎抵抗,却仍逃不过生命的残酷。
阿青的犹豫,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程东昀是个好的归宿,只不过,在这个时间,于阿青而言,自己已经无法重拾起曾经所有的喜欢。
“或许,从始至终,青青对程东昀的喜欢并不是完全的纯粹。她对我诉说喜欢程东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在那几年,隐藏了其他的情感,所以,喜欢显得那样突出。
青青小时候,从她有记忆开始,我都处于一个并不好的状态。从前我不清楚,直到这几年,我慢慢发现,因为这些,对青青的影响很大。她想帮助我,想让我幸福,但却太小而无能为力。
我们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当她遇到程东昀这孩子,感受到了踏实安全,不自觉地依偎着他。
她见证了我的痛苦无助,同样因此埋下了痛苦的种子。”
这是阿青重遇程东昀的第三年,谈叔在桥上说的话。
谈叔挂念着阿青,因为,阿青的灵魂和叔叔实在太像。
谈叔也极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阿青的担忧从未停止。
看着眼前的形势,我们本以为,阿青最终会拒绝程东昀。
没想到,下一年,阿青同意了。
那晚,我和谈叔在湖边吹了一夜的风。
春天的时候,是阿青的婚礼。
程东昀遵循阿青的意见,婚礼办得很简单。
不过该有的仪式,还是有的。
那一日,阿青一袭白色简约婚纱,是那样的美丽。
按照流程,是需要父亲牵着女儿走向新郎,把女儿交在新郎的手中。
谈叔不在了,台上的阿青只能一个人走向新郎。
这天,谈叔从写字楼找来一套中山装,穿在身上。
在阿青刚从门外走进,开始
他简单整理了服装,伸出手臂,正想着怎样配合阿青的时候,只见阿青抬起了手,搭在谈叔的手臂上。
台下的我心中一惊,台上的叔叔亦是。
在台下人的眼里,觉得阿青这样的姿势很奇怪,大家看不到谈叔。
身后传来朱西的声音:“我觉得,或许,这是阿青为父亲留的位置。她想着,父亲会以另一种形式送她这一程。”
大家的声音渐渐平息,我转身看去朱西,她的眼睛湿润。
台上的阿青缓缓走向程东昀。
那一段路,并不算长,但,台下的我却觉得那样漫长煎熬。
此后,我便再也不能坦然地说—那是我的姑娘。
阿青结婚的第四年,产后大出血。
手术台上的阿青陷入昏迷。
旁边出现了无常。
这一刻,我才知道,阿青对“生”的渴求太少。
在写字楼的时候,我们查过阿青的生命,35岁,和档案并不符。
她不应该在35岁长眠,可无常却被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