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岔开话题说:“哥哥,此次上神农山,我有一样意外收获。”
玱玹说:“是什么?”
小夭说:“神农馨悦主动与我和解了!我从小身边并无同龄女伴,馨悦算是我第一个闺中密友,曾经一起躺在床上说过悄悄话,她教过我梳妆打扮,染指甲;她能与我和解,我很高兴。虽然时过境迁,友谊不可能破镜重圆,但我还是觉得是一件好事。”
玱玹:“你高兴就好。”
小夭:“哥哥,下毒的人查出来了吗?”
玱玹:“膳房的宫女畏罪自裁。我只有两个嫡子,另一个远在五神山,在紫金顶的这个,自然备受瞩目。”
小夭:“唉!天家骨肉,兄弟阋墙是常事,手足情深难得。”
玱玹重重叹了一声:“唉!”
过了一会玱玹又问小夭:“你有没有打算嫁一个女儿来给我做儿媳,做轩辕未来的王后?”
小夭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哥哥,涂山家的小狐狸,只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适合进王庭后宫。”
玱玹:“唉,我知你会如此说,还是不死心要问,这点奢望终是奢望了。”
小夭:“儿女亲事我和璟唯愿遂他们自个儿心意,一生平安顺遂。”
玱玹:“做我的儿媳便不能平安顺遂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我出生在王庭,深知王庭中人有多少身不由己,实非女子的好归宿。外婆披坚执锐跟着外爷打下这轩辕江山,外婆原是多么鲜活强大的女子,她却困在朝云峰心若死灰,子嗣凋零,大舅舅青阳中毒身亡、二舅舅云泽夭折、四舅舅战死沙场、我娘亲也为百姓战死,朝云峰的血脉只剩下你和我。外婆这般女子,身居凤位尚且艰难。”
“高辛父王只有静安妃一个女人,可是这样的王,有多么稀少,代价有多大,哥哥你最是清楚。”
“天家骨肉,父不父,是君,妻不妻,子不子,是臣,后妃争宠,王子夺嫡,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太累了,再鲜艳的花儿进来了都难免玉殒香消。”
“哥哥,你为这个天下付出了很多,我敬你。只是身为女子,小夭没有那么大的格局,从我娘亲开始,我们其实只想过平凡人家的生活。”小夭坐在秋千架上仰望着玱玹对他说出这番话。
“唉!”玱玹长叹一声,把手放在小夭头上,揉了揉。
小夭握住他的手臂,往上抬高,“你别弄乱我的发髻。”
“揉你的头很解压。”
“不行,你要解压回宫去揉别人的头。”
玱玹僵了一瞬,垂下手,终不是少年时的玱玹和小夭了,她已经是涂山妇,不再是那个不懂男女大防的小夭了。
他双手握在秋千绳上,弯下腰,凑到小夭耳边,说:“可我只喜欢揉你的头!”
小夭咻一下从玱玹的臂弯下溜出来,她从小身边没有女性长辈,以男儿身活了三百年,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男女大防,所以没什么分寸;可是如今她已经懂了。
“我回去了。”小夭快步离开,她只想快点见到璟,回自己家去,神农山跟她犯冲,来不得!
涂山璟立在凤凰林外等着小夭,看到一个窈窕纤细的白色身影踏着落叶行来,璟展颜快步迎了上去。
“小夭!”
“璟!”
两人不过不到半个时辰未见,见到对方就欢喜得跑起来了。璟接住小跑而来的小夭,展开手里的披风裹住她,“冷不冷?”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么温柔关切。
“不冷了。”
一身玄衣的玱玹踱步而出,见到涂山璟和小夭手牵着手前行,小夭比璟矮一头,小夭的头顶刚到璟的下巴,他们看起来那么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