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棋社,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齐卉问完,齐宇林便将方才看见的都说给齐卉听了,他不会水,没下去帮忙,只帮人拉了麻绳。
“现下周大人与周夫人都被人带回周府了,只是周夫人被捞上来时已经没气儿。大夫刚才来过,说她是骤然入水后腿抽筋才沉得快,人已经不大好,恐怕救不回来了。”
齐宇林言罢,又朝阿箬瞥了一眼。
齐卉蹙眉,周大人算得上一个好官,也不知为何会与其夫人闹成这般。
“你可是要去杨家报信?”
齐卉问,齐宇林点头。
周夫人便是周杨氏,是周大人娶的续弦,周大人的第一任妻子难产而死,他停了十年未娶才与周杨氏定了情,二人虽年纪相差颇多,可感情一向深厚。
齐宇林与杨家千金定了亲,周夫人又算杨千金的姑姑,周夫人若没了,杨家人肯定得向周家讨说法。
齐卉与周大人平日里关系不错,这般一想便又得头疼,于是对着坐在船内的寒熄道别,又与阿箬拱手,这便在前头近一些的桥下停靠,顺着墙边阶梯上了岸,拉起齐宇林便走了。
热闹褪去,周围的人也散了,只有几个浑身湿透的官兵从柳树旁走过,嘴里牢骚了几句。
“夫人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两个月前忽而说自己失忆了,谁也不认得,还要将大人赶出房门,大人夜宿书房多日。后来又说自己不曾成亲,非说她年轻貌美,大人已过不惑,是大人骗婚,气得大人那半个月饭也吃不下。”
“前几日起,她便开始念叨些奇怪的话,还总问下人们她的琴在何处,大人为了哄她高兴,特地买了一把琴,她一摸琴说想起自己是谁了,非说自己是那青楼琴妓银仙儿,可在府上闹了好几日。今儿个好不容易心情顺了,让大人带她出来透气,大人也知她近来不安分,多带了几个人,却没想到她到了集市便跳马车,还将这事儿闹到了众人面前。”
“咱们家大人,这回可真是小死过一回了!”
阿箬站在甲板上,见那两人越走越远,几根过长的垂柳扫过她发上的竹枝,柳叶与竹叶相似,岸边还挂了几根麻绳未收,阿箬伸手摸了其中一根,忽而想起来一件事。
两个月前,寒熄晕过一次。
彼时他们离此地几百里远,觉山瀑布以高闻名,寒熄向来喜欢畅游于山水之间,阿箬与他便在觉山多留了一天。
那天他们露宿山林,因天热不怕受凉,仰躺干净平滑的山石上可见漫天星河,身旁不远处便是断崖瀑布,伴随着哗啦啦的瀑布水声与林间虫鸣鸟叫,阿箬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阳光早早照入山林,瀑布声灌耳,阿箬伸了个懒腰见寒熄还卧在石块上,便笑着借泉水洗漱,也不想打搅寒熄,结果日上三竿也未见寒熄醒来。
阿箬叫了他好几声,甚至吓得去探他的鼻息,他像只是沉沉地睡着了般,动也不动,对外界亦无所觉。
阿箬白着脸守着他,直至月上树梢,一整个白日过去了寒熄才幽幽转醒,疲惫得拉着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阿箬猜想过,是否是有哪个岁雨寨的人动了仙力,连着那一个月她都很紧张,所到之处仔细排查,又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寒熄也没再晕了,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现下细想,阿箬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船夫瞧她发呆,凑过前去问他们是上岸还是继续游湖,船夫笑道齐先生付了一整日的钱,他们便是晚上再来,他也空着画舫在岸边等着的。
又一声轰隆雷鸣,几滴豆大的雨落下,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浇熄了周围蒸腾的暑气,就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丝丝凉爽之意。
阿箬看了一眼头顶的雨,再看一眼依旧坐在画舫里的寒熄,道:“继续游湖吧。”
作者有话说:
迟了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