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琰琰忘了,袁家现在已经没有家仆了,袁老爷子被传唤到警察署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回,巷里谣传,下一个进去的,不是袁大郎就是袁琳。
又有流言,说自来矜持精明的袁大小姐,如今可是自降身份,四处求人,姿态奇低。
且刚刚不过在曲园酒楼吃个饭,姜琰琰就听到不少关于袁琳的风言风语。
由北往南驶来了一辆小轿车,车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一路开得很慢,像是在寻人,只慢慢在袁琳面前停下。
袁琳见了,疲惫的脸上立刻挤出几分笑颜,车里伸出一只肥胖褶皱的粗手,朝着袁琳伸过去,袁琳笑了笑,抬高胳膊,白嫩纤细的小手搁在对方的掌心,护着裙子坐进了车里。
姜琰琰看着那远处的光影都跟着有些模糊了,只转头对闻东说:“刚才说什么来着?要请我去小瀛洲吃东西是不是?还去不去了?”
临近三更天。
天心阁城南路的露天电影院影终人散。
夏日多南风,今夜却不寻常,晚十二点,起了一阵妖风,由北往南往白水巷的方向灌。
虞家的内院子里,摆出了一水的黄布烛台,红蜡烛的蜡泪挂在蜡烛尾巴上,盖着烛台的黄布边缘缀着一排流苏,风一吹,流苏跟着荡漾,幅度略显诡异,跟水里头的水草似的,看着软绵绵的。
孟天罡要做法驱鬼,一干人等全部回避。
虞秀芹的屋子大门敞开着,里头的虞秀芹意外的安静,只留了贴身的丫头照看。
外头廊下,虞先生和虞夫人坐在一对太师椅上,身后只各自站着一位贴心仆人,白日里引姜琰琰入内院的杨姓管事也在,他团着手,不敢抬头,只敢偶尔瞟一眼。
虞夫人手里捏着帕子,上头绣的艳阳牡丹被她攥得皱皱巴巴,时不时回眸向自家先生身上寻找安慰。
“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安分。”虞夫人悄声说,“这姓孟的来历咱们不知根知底,我总觉得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孟天罡突然“得”地一声大喊,眉眼似红脸关公发怒一样夸张,吊眉怒睛,手里桃木剑突然朝天一指,虚晃了一招。
杨管事立刻指着对面屋檐上低声唤:“先生,那屋檐上面的是什么?”
月下房梁,忽而窜出一只长形巨物,约莫一丈长,黑漆漆,似多足爬行动物。
“那是龙?”虞夫人跟着看了一眼。
这句话一出口,虞夫人就晓得自己说错了。
那怪物本是后半截对着这院子里,听到这边来了动静,脸面一抬,朝着院子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