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给过去的合伙人打电话。一个我不晓得的人接起电话问我的名字,又一个我不晓得的人接起问我的名字,再其次他才好歹出来。想必很忙。我们差不多有一年没通话了。不是我有意回避,只是没什么好说的。我对他一直怀有好感,现在也一如既往。但最终,他对我(或我对他)属于“已经通过的领域”。不是我把他强行推往那里,也并非他自行投身进去。总之我们所走的路不同,且两条路永远不会交叉,如此而已。
活得好吗?他问。
还好,我说。
我说现在札幌,他问冷不冷。
冷,我回答。
工作方面如何,我问。
很忙,他答道。
酒不要喝过头,我说。
近来没怎么喝,他说。
那边现在正下雪吗?他问。
这工夫什么也没下,我回答。
如此接二连三对踢了一阵子礼仪球。
“现有一事相求。”我切入正题,很早以前他欠过我一笔账,他记得,我也记得。况且我又是轻易不开口求人的人。
“好的。”他蛮痛快。
“以前一起做过旅馆行业报纸方面的活计吧,”我说,“大约5年前,记得?”
“记得。”
“那方面的路子还没断?”
他略一沉吟。“没什么往来,断倒是没断。打火升温不是不可能。”
“里边有个记者对产业界内幕了如指掌,是吧?名字想不起来了。瘦瘦的,经常戴一顶怪模怪样的帽子。和他还能接上头?”
“我想接得上。想了解什么?”
我把有关海豚宾馆丑闻的那篇报道扼要地说了一遍。他记下周刊名称和发行日期。接着我讲了大海豚宾馆之前那间小海豚宾馆的情况,告诉他想了解下边几件事:首先,新宾馆为什么袭用“海豚宾馆”这一名称?其次,小海豚宾馆经营者的命运如何?再次,那以后丑闻有何进展?
他全部记下,对着听筒复述一遍。
“可以了?”
“可以了。”我说。
“急用吧?”他问。
“是啊。”我说。
“争取今天就联系上,能把你那里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我讲了宾馆的电话号和我的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