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司音坊就是顾徽止的地盘,顾徽宁倒是没什么好忧心的,张氏早早的待着顾徽漪回了张家,现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顾徽彦。
头天晚上,顾徽止敲响了顾徽彦的房门。
已是深夜,万籁俱静,顾徽彦盯着疲惫的一双眼睛,见来人是她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
“阿止,你怎么来了?”
顾徽止没回答,只是让他将身边的人全都遣走,顾徽彦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两人进了屋子内,顾徽彦给她倒了杯茶,顾徽止接过,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问道:
“阿兄,你愿意去稽查司吗?”
顾徽彦不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顾徽止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抿着唇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徽彦打断:“是顾家要出什么事情了?”
半晌,顾徽止点了点头:“最迟不过明天午时,诏书便会下发,大女兄是女眷,我能护住,只是你……”
顾徽彦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一下子给出答复。
“阿止,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去了七巷岭……他心中悲痛,不由得看向面前瘦弱的少女,见她神色平静,仿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
不止怎得,他总觉得阿止这两日有些古怪,她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近乎于诡异的冷静。
此前顾徽止虽然说算不上是个多活泼的人,可是不会这样,他也能明显的看出来,她这样并不是因为顾家。
顾徽彦突然想到了程祁死了。
难道说她的反常,是因为程祁?
“阿兄,有些事情我也不再准备瞒着你了。”顾徽止平静开口道:“我没在乡下生活过,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义母,从始至终收养我的都是稽查司主事程祁。”
顾徽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听她冷静陈述这件事情。
“程祁在死之前,将十属交给了我,稽查司各属主司我也十分相熟,你若是愿意的话,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十属没办法留你。”
司音坊没有一个男人,顾徽彦陡然出现实在是太可疑了。
“三属主司便是你那日见过的江陵,他人不错,除了房植与程祁之外我和他关系算是最好,你可以去那里,至少有个营生做。”
顾徽止兀自说了很多,却担心顾徽彦会不会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没想到他只是想了片刻,就点了点头:“阿止,我若是去了三属,你是不是会少了许多麻烦?”
顾徽止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这两日她忍得特别好,装作一副冷静的样子,可是看着顾徽彦真诚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