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还是在十几二十米之外,况且御‘花’园里的人绝不算少,凌笑所站的位置又是靠近偏僻的‘花’丛,可是那人却能够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的位置,并且在她转过头的时候,就这样凌空与她对上了眼。
很陌生的一张脸,亦是非常好看的一张脸。
凌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不能说是见惯了俊男美‘女’,可也不算少,就连她自己的容貌都是顶尖的。尽管如此,她依旧不得不承认,对面那个人是她两世为人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
说得不好听一点,她自己装‘逼’的时候,就总爱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装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似的。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是多么的表里不一,如何的骗死人不偿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两句曾经有人用在她身上的赞美之辞,曾被她嗤之以鼻,她甚至觉得,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当得上这两句话?
可今日,她为这两句话找到了最贴切的主人。
分明不是白衣偏偏的谪仙装束,一袭宽袍蓝衣,在那人一身风华的印衬下,硬生生穿出了冰雪为肌‘玉’为骨,风吹仙袂飘飖举的绝顶美感来。
细长的凤眸,余光一瞥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孤高傲慢之感,可这人却是不一样。他在看着你的时候,眸中那星星点点的柔意,总会在不经意间倾泻出来,形成一个圆形的柔和光圈将你包裹其中。似是天生带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澄澈清净,只消那么一眼,便叫你沉醉其间,由里到外的污秽都被洗净了一般。
然而,偏生是这样的人,人们看到他圣洁纯净的一面的同时,也会打从心底生出自卑之意来。想要靠近,又怕自身的污秽会亵渎了他,只敢站在三尺甚至更远的地方远远观望着,默默瞻仰着他的绝代风华。
占卜者常说,相由心生,这个男人,不论外表还是内心,都给人一种纯粹到了极点的很美好的感觉。
但是,凌笑却很反常地不喜欢他!
不仅不喜欢,她甚至有一种,很想要冲上去朝他那张带着缱绻笑意的俊脸上狠狠挥几拳的想法!
是她思想太过异于常人,心理有‘毛’病呢,还是那个男人天生犯贱,跟她不对盘?
她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打赌,她从来没见过这张脸,可是,心里就是莫名地感到熟悉,厌恶感也唰唰唰地直往外冒。这个男人,肯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跟她有过过节!
这个男人看着好像是表里如一的温和,身上既有‘玉’的光洁柔和,又有‘玉’的清冷淡雅,不明就里的人估计也觉得他翩跹似仙,可她就是没来由地觉得这个人绝对不会是人们看到的这副模样。
用直觉这样的说法,肯定是说服不了那些被他‘迷’‘惑’的人,但是无妨,她自己知道就好。看着他被人簇拥着朝自己这边徐步走过来,凌笑眼底泛起阵阵寒‘潮’,沁骨冷的视线平静地投‘射’过去,在那人身上狠狠地剜着,却换来了他更深的笑意。
随着那人的目光望去,萦绕在他周围的人也看到了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凌笑,不由得缩紧了脖子。
一抹浅蓝,一抹淡紫,两者遥遥相对,彼此眼中只容得下对方,周围其他人都被他们隔除在外了。一个笑容缱绻,温柔雅致,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得人身心熨帖;一个孤傲清冷,寒冽沁霜,如同三九天的冷月,冻得人脊骨发寒。
一冷一热的两个人,两相对立,怎么看都不像是友好会晤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也无人能够介入其中,能与和煦暖日比肩而立的,唯有那一轮孤高冷月尔。
在场的人,一个个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稍重,便会惊扰了这两人,破坏了他们之间这份瞧着怪异却又该死的和谐的氛围。
“呵~”沉默许久,凌笑率先打破了僵局,一声轻呵从喉间溢了出来的同时,她也移开了视线,顺着呵气的方向微微低着头,叫人‘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深情对视”这一场较量中败下阵来,选择沉默来昭告自己退出较量的时候,她霍地抬了起头,右臂抬高至与肩同高,五指成爪凌空一吸,三四十米远的桌台上放置的一个酒壶瞬间就到了她的右手掌心里。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幽幽地抬起头直视着对面那笑得温柔的男子,忽地裂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右手往后移动了一下又快速往前抡去。
见此,众人集体目瞪口呆,高空中似乎还能残留着乌鸦飞过时喊着的嘎嘎声,仿佛在骂着“蠢货”、“蠢货”……
雕刻着青‘花’图案的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朝那浅蓝‘色’衣衫那人——的脸奔去。青‘花’酒壶飞过之时,在场的人还能听得见那划破空气的唰唰声,可见凌笑用力之猛。
看着对准了自己的脸的酒壶,浅蓝‘色’衣衫的男子笑而不语,在周围众人哇哇大叫的同时,抬起手‘精’准地将酒壶接住拿在手里。笑眯眯地举着酒壶看向凌笑,嘴里那句温柔的“调皮”尚未出口,下一秒一团雪球就砸到他脸上了,将他刚张开的嘴给塞得满满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真是将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