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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44（第2页）

“是这儿，树。”孙爱伦指着餐馆门口的大树说。江北看着一片瓦砾的餐馆愣愣地呆着当地。孙爱伦向瓦砾堆走去，小心地踩着杂物试图往里前行。一名服务生从瓦砾堆旁的小道里探出身子向孙爱伦喊了一声：“别往前。危险，退回去。”孙爱伦连忙从砖瓦堆后退出来，抬头看着那位服务生。江北连忙向服务生走去。

“哦！应该没错。就是她了。当时只有她一个亚洲面孔。而且很漂亮。”

“她怎么样了？”孙爱伦有点不耐烦。

“我确定，她没有一点问题。她很好。我救了她。就在你们现在站的地方。我离开的时候她就站在那，明白了。”

“那她？后来呢？”

“噢。那时我又回到后面，再出来。人不在了。再没有见过她。”

“还是非常感谢你，救了她。非常感谢！”江北伸手和服务生握了一下。

“别担心。你再看见她，她还是一样的漂亮。我肯定！”服务生笑着转身离开。

“现在，我们去哪儿？知道林牧没事，放心了吧。和我们估计的一样，手机肯定没拿出来。有了电话肯定就和我们联系了。”孙爱伦看着稍稍放松又马上紧张起来的江北。“CTV。我们去那儿吧！”两人再要离开，江北的电话响了。江北马上掏出手机，一脸期待。看了下号码，那一丝期待马上消失不见了。

“李辉。这么快。辛苦了。”

“我们在…这样吧。你就原地不动，我让孙爱伦过去接你一下。我们走了一趟有点熟了。哎，好，一会儿见。”

“够速度啊！我去接？”

“我去CTV，你接上李辉直接过来。我死等。”

“好。”

江北看着孙爱伦的背影在马路尽头一消失，便拔腿狂奔起来，他觉得血在身体里冷的快要凝结了。

CTV大楼灰呼呼地瘫在地上，如同一只奇形怪状的野兽。路口十几个人站在那里背影都很疲惫。废墟上的反光背心在慢慢地挪动着。

江北在警戒线前停下，胸膛还在不停地一起一伏。

空气里还残留着难闻的瓦斯味道，眼前的废墟让人无法预料。

江北望着几步之外的警察，虽然一身装备严整，但也是满脸疲惫。身旁警戒线外的那些人，也许和自己一样，亲人或者朋友被困在眼前的废墟中，那心情和自已一样期待着奇迹出现。

江北的目光突然紧紧落在几步之外的一名女子身上。隔着两三个人，她更靠近身前的警戒线。那人身上的套装满是灰尘，黑色的长发也看上去很零乱。她站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手里握着黄色的警戒线，眼望前方。人看上去瘦弱而疲惫，坚定又无助。江北的心马上狂跳起来，两步便跨到女子身后。＂林牧。＂那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回头注视，而江北全然不觉。

林牧从到达CTV警戒线外打过电话后就一直站在那儿，一直望着前方的废墟。她明白自已这样做毫无意义，但她知道江南在那里，她必须第一个见到她。担架上的死者是她距离死人最近的一次。在她这样的年龄，死亡只是一个概念，抽象到无从感受。但过去的几小时里，她感觉到那个空洞的概念里已经被塞入了一些东西，虽然不十分明确，但她相信那些东西很重也很痛。她坚持站在原地，她要求自己一定要等到期待的结果，无论多久。

江北在她身后的大声喊叫，林牧第一时间完全没有意识到被叫的是自己。直到江北转到她面前，抓住自己的手，她才反应过来。她松开抓着的警戒线，重新和江北的手握好，目光直直地看着激动的江北。她心里不知是委曲还是歉疚，但她分明感到一阵轻松。江北看着仍有几分木然的林牧，并没有投入自己怀抱的神情，便松开林牧的手，张开双臂一把将林牧拥入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