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夏闻言,这才一跃下马,喘着粗气坐下歇息。
嘴上不忘嘱咐道,“消息不会有错,他肯定就在前面,我们要加快脚程,一定能追上他。”
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找那个叫方亚青的小道童,两人自从遇见山匪之后,就分离了,一直没有再见面。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方亚青是瓮城城主的儿子,小时候根本不是道童,只是喜欢去道观玩耍,偷穿人家衣服而已。
李尚夏又带着人,赶去瓮城,结果方亚青本人没见着,他爹方城主倒是见着了,老人家难得热情,留她住了三天,说方亚青自十八岁开始,就痴迷于道,出去求道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于是,李尚夏又踏上了寻人之路。
而这一寻,就是十年。
“四当家,我想不通啊,你说他放着城主大少爷不当,去求什么道啊?”
绑着头巾的壮汉名叫王五,是大当家派来保护李尚夏的保镖。
他递来水壶,一路上话最多,“他爹方城主都多大年纪了,现在又赶上突厥来犯,他应该回去帮忙。”
另一名壮汉叫王六,也是李尚夏的保镖,他抱着膀子也附和一句,“没错。”
两人跟李尚夏行走江湖十年有余,关系早就不一般,李尚夏自然不会责怪,只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扮成小道童,他应该从小就喜欢道士,长大了自然会做自己喜欢的事。”
李尚夏想起那个被蜜蜂蛰肿脸的男孩,眼睛亮起了光,不自觉就露出笑意。
那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给她希望的陌生人,她永远不会忘记。
三人歇息一阵,又继续赶路。
路上遇见迎面走来的行人,李尚夏都会拱手问一句,“这位大叔,前路可曾见到一个年轻道士?”
路人抬头看来,心里犯嘀咕,我才四十二,咱俩到底谁才是大叔?
瞧见李尚夏左右两边凶神恶煞的壮汉,路人也不敢墨迹,很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前面茶棚有一个。”
李尚夏眼睛亮了,‘驾’一声,瞬间跑出很远。
一盏茶功夫不到,岔路口果然有一茶棚。
旁边有一颗枝叶茂盛的大树,树下系着十几匹马。
茶棚里摆出六张方桌,却有五十几人在歇脚,各种口音,好不热闹。
李尚夏一跃下马,站在茶棚外面往里看,皱了皱鼻子,很不喜欢这里的汗馊味。
搜寻好一会儿,果然看见角落有一道士打扮的男子背对这边。
她神色欢喜,却转身跑到旁边的水沟,看着水中倒影,涂抹胭脂,整理妆容,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发簪。
直到完全恢复女儿身,她才气宇轩昂走进茶棚。
旁桌有不少人都直勾勾看过来,有人在看她头上的凤头发簪;也有人在打量着她,虽然样貌渐衰,但眉宇间透出的英武俊气,实在与众不同。
李尚夏没理会旁人目光,直接走到那位道士对面,端庄坐下,微微一笑。
那道士正在闷头啃大饼,见有一陌生人坐下,瞪大眼珠疑惑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打量着对方。
李尚夏的目光在他脸上游走,越看越觉得这人不像。
“道长仙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