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萧世子突然拔高声音,冷声质问:“那你此时又潜入我的书房,所为何事?”
“我……我是进来打扫书房的。”八稳躲闪着回答。
“呵呵,八稳,你跟我有五年了吧,我的规矩你难道忘了吗?我的书房只有在我允许的时候才能进入,任何人不例外。”
此刻,萧世子眸中精芒如同实质般向八稳压去,八稳不堪重负般别过头去,嘴里还是不服输地辩解:“我不过是一时忘记了,这只是我的疏忽,请世子看在我多年跟随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是吗?”萧世子扬了扬手里的一个盒子:“难道你不是来取这个东西的?”
八稳猛地睁大了眼睛,见萧世子手里拿的是个木盒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眼神开始闪烁不安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没有要取什么东西的意思,世子爷,这真是个误会,我绝对是忠于您的。”
“呵呵”萧长空不怒反笑:“红樱说了,引她去书房的人,她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从身形来看,那个人是个女子。”
“于是,我就命人在碧流深处里里外外仔细地搜查了一番。这个女子要引红樱前来,走的肯定不是寻常大路,必然是荒僻小径,难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我并不曾让你和四平这些明面上的人插手,而是派暗黑卫去完成的,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暗黑卫在书房外的花丛中发现了个东西。”
八稳继续不变神色,可他游移的双眼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萧长空不睬他,继续说道:“把红樱从两宜院引来的人有两种可能。其一,她本来就是两宜院的人。其二,她是从别处去的,到两宜院中故意惊动红樱,再把红樱引到碧流深处。我假设,这个人本来就是两宜院中的,绿蕉红樱都是世子夫人从李家带来的丫鬟,两人感情深厚,利益相同,不可能是绿蕉。贺嬷嬷深受重伤,况且先前她还曾冒死保护了世子夫人,似乎也没有必要这样陷害红樱。剩下的人里,出入方便,不容易让人发觉的无非就是听雨、听雪,那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呢?”
八稳僵着脸,没有说话,萧长空却能轻易听出他呼吸都清浅了几分。
萧世子也不在乎八稳如何反应,他盯着八稳,慢悠悠说:“当然也许是两宜院的其他丫头也说不定,也或是外来进入的人。当我不能确定是谁的时候,暗黑卫找到的东西无疑能让我确定这个女子是谁。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个女子的同谋是谁,是谁协助她让书房的守卫失去了意识。于是,我命人透出消息,我把证明这个女子身份的东西放到了我的书房里,即刻就要凭此物证抓人了。于是,你就来了。”
八稳依旧不语,撑着身体的手已经有些抖。
“不,世子,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了才进来的,并无什么叵测居心。”
那一日,他寻思世子与世子夫人都不在府里,不如去见见殊儿,也好一解相思之苦。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他偷偷摸到两宜院,想伺机约殊儿出来。他刚刚接近两宜院,正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尾随一个黑衣人出来。借着微微的天光,八稳轻易认出穿夜行衣的窈窕身影正是殊儿。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他也认识,正是世子夫人的大丫鬟之一——红樱。
有飓风袭击了八稳头脑。殊儿这是要干什么?八稳急速地思考着:看样子,殊儿似乎是要将红樱引去一个地方。在萧府,最隐秘而又重要的地方,又最容易给闯入者定罪的地方——碧流深处!
等等,八稳抬头再看看天色,快到书房外的守卫交班的时候了,显然,殊儿是故意选的这个时段。糊涂啊,这样陷害红樱,她自己又岂能轻易脱身?莫非又是大小姐命她这样做的?
作为组织的小头目,八稳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大小姐不知是何缘故,非要置世子夫人于死地。她已经安排了几次对李瑰月的刺杀,只是每次都被她侥幸逃脱了。
不行,书房外守卫森严,殊儿很难全身而退,他要帮殊儿。
容不得八稳过多的思谋,他在头脑中快速地想到了一个既能让殊儿脱身,又能达到陷害红樱的法子。
幸亏殊儿要带红樱绕路,耽误了一些功夫,八稳才来得及做手脚,让殊儿、红樱二人到达书房时,在暗处的守卫都迷糊过去。
事情果然是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发展,殊儿安然离去,红樱身陷书房机关被抓个正着。
然而百密一疏,他没有想到殊儿还是留下了其他的破绽。无奈之下,他只有铤而走险,到萧长空书房打探虚实,却又被萧长空堵在了书房里。
为今之计,只有来个抵死不认了。
“如此,也许是我冤枉你了吧,既然是一时忘形进入书房重地,那打几板子惩戒一下也就罢了。四平,你拿着这个发钗,速去将听雨、听雪羁押审问。”萧长空也不看八稳,直接对四平发号施令。
“世子,凭这个发钗就去拿世子夫人的大丫鬟不合适吧。他们姑娘家家的,平日里身上戴的饰物就多,狡辩说到过附近,不小心掉了,也是说得通的。”
关键时刻,四平说话了,八稳虽然没有点头附和,热切的眼神说明他也是这样想的。
“谁说只有发钗,还有脚印呢,捡到发钗的地方,还发现了脚印,只要把两宜院甚至萧家所有婢女的脚印拿来比对,我不相信,找不出那个女子。”
萧长空话音方落,八稳猛地窜起,向碧流深处跑去。
萧世子老神在在,并不曾命人去追。
“真是自败行迹!”
碧流深处,八稳已经被两名黑衣蒙面的暗黑卫死死按在地上。
萧长空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脸上是掌握一切的淡定。
“八稳,从头到尾,没有什么发钗,更没有什么脚印,你在保护谁呢?”
满脸血污的八稳也不掩饰了,他面目狰狞地说:“那我也告诉你,从头到尾就没有其他人,都是我做的。但你不能杀我,因为我是琼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