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一个苍白的黄昏,因为夕阳还没有晕染开来。
我听见了许多鸟的叫声,还有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
我想像花朵开放,同时想像尘埃飘扬的姿态。
我面对的不是一座妩媚的青山,而是一抹反复出现的红色屋顶。
在红色屋顶的中央,有一根装饰性的洁白烟囱,一直没有冒出炊烟。
此刻,我的大脑里充斥的只有田园,象一朵永不凋谢的精神之花一样的田园。
50
河流干涸在母亲的脸上
儿时,雨水充沛。河流常常暴涨。
后来,天大旱。河流一条条干涸。
我的记忆中留下泥泞的河底以及垂死挣扎的蝌蚪。
而现在,我突然发现——母亲衰老了。
她脸上爬满的皱纹,就像一条条干涸的河流。
愤怒之鸟
下午,我听到一只鸟发出类似机关枪一样的鸣叫。
我听着这机关枪对着天空嗒嗒嗒嗒地射击了好长时间。
我不知道这只鸟为什么要如此愤怒?
也许,在这个城市它有太多的假想敌。它想消灭它们。
但它虚拟的枪声并没消灭掉任何事物,只引得周围一阵嘲笑。
爷爷
爷爷在世时,勤于耕耘。
他在远离村庄的田野里建了一间小屋。小屋的西边是一个池塘,爷爷把它植满绿荷。小屋的东边是一片空地,爷爷种上蔬菜瓜果。小屋的北边是荒芜的坟地,爷爷在奶奶的坟上栽满松柏。
爷爷活着,只需一口粮食。但爷爷的劳动每年都能获取过多的回报。爷爷不吝啬,瓜果蔬菜任村人们采摘。
爷爷的小屋是村人在田野驻足休息的驿站。那口池塘是村人们沐浴玩赏的好去处。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几乎每天都要用一柄铁铲与大地深情地交谈。我知道他们在谈论死亡的事情。此时爷爷已八十多岁了。
八十六岁那年,爷爷终于禁不住土地的诱惑,融入了泥土之中。从此小屋空无一人。池塘干涸了。枯荷腐烂在污泥之中。那柄小铁铲在小屋的一角慢慢生锈。
窗外
这个城市很大,但透过窗口,我只能看见很小的一块。
很小的一块灰色的墙,挂满果实一样的空调。但我知道它们不是果实。
墙上挖开一个个黑暗的窗子。现在我正透过这许多黑暗窗子的一个观察这个城市。我并不能看见什么,许多隐秘在墙的背后隐藏。
我看见的只是由一块块真实的砖石垒成的虚拟的墙。
但有的时候,飞鸟会从墙边掠过。它的羽毛划过黑暗的窗口,如一颗流星划破夜空。而后就是不动声色,永远如此。
墙
卡夫卡曾在一张纸片上写过这样的话:“打开窗子,大千世界自动向我涌来”
我怀疑他的窗子正好面对一条大街。这样大街上的风景才会像一条河那样自动流进他的房间。
而我呢,一旦打开窗子,一面墙便探出他的脸,热情与我交谈。我们就这样每天说些谁也不懂的语言,以排遣源源不断的寂寞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