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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第2页)

福寿庵紧咬着嘴唇,不做声了。久政已经失去理性。无论多么痛恨信长,能为此而牺牲儿子、儿媳和孙女的性命吗?久政错误地认为杀他们的不是他自己,是信长为了实现野心,将心爱的妹妹嫁给敌人,然后不惜杀掉她们,以证明他意志之坚定。如此想,实在太过浅薄。信长已经多次派使者来,称不会害了浅井父子的性命。导致家族灭亡的,不是信长,更似是久政自己。

“福寿庵,是非对错皆由后人来判断吧。趁鹤若还在,你还是脱去那身战服,喝杯茶吧。”福寿庵悄然离去了。

一度远去的呐喊声,又渐渐逼近。久政再次拿起剪刀,仿佛忘记了鹤若太夫就在身边,开始仔仔细细修剪菊花。

“老城主!”这时又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井口越前守正义全副武装跑了过来。

“是正义呀,敌人好像已经逼近。”

“正是。敌人的先头部队开始时假装攻打赤尾苑,但中途突然改变了方向,向山王苑杀来。”

“哦。我知道了。正义,我的一生很有趣。”

“啊?”

“好了,你去和千田采女联络,不要让闲杂人等到此。”

二十七日,羽柴手下的蜂须贺终于成功地攻入赤尾苑和山王苑之间。第二日,天正元年的八月二十八,从拂晓开始,小谷山便变成了惨烈的战场。以羽柴秀吉先行攻下的京极苑为据点,织田军兵分两路攻打长政和久政。城池陷落已是早晚之事。

这一日,山王苑的久政依然未穿上战服。面对不断传来的失利消息,他只是平静地说:“辛苦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不提“投降”二字。

到巳时,身中三箭的千田采女奔了过来。“山王苑快要陷落了。”

久政笑道:“那么,我们作些准备吧。”他回过头静静望着身边的森本鹤若太夫和福寿庵。福寿庵已经脱去战服,身着袈裟。鹤若太夫大概是受昨日久政沉静之态的影响,脸色虽然铁青,却也平静。

“采女,拜托了。在我们去之前,也请告诉正义。”

采女不解:“请耐心等待。告辞了!”他挥舞着刀离开了。

“福寿庵,能否给我斟上一杯酒。”

“是,请稍候。”

“怎么样?今日天气不错,我心情也非常好。”福寿庵和鹤若太夫都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准备着酒。酒被倒进久政平日珍藏的那樽精美的杯中,久政开心地连饮了三杯。“来,福寿庵,轮到你了。”

福寿庵看着久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已不记得昨夜曾几次想挥刀砍掉久政的头颅,以保全浅井家,但那种愤懑终于平息,最终迎来了这一时刻。他也是浅井氏的一员。如果他被长政误解,认为其因一己私利而谋叛,那就有口难辩。这大概就是末日的业相。福寿庵也是连饮下三杯,然后将酒杯递给鹤若。“来,让我给你斟酒。”

福寿庵面带微笑地看着鹤若喝干了。“老城主,我这个出家人还是先行一步,为您探路吧。”说完,他撕开衣服,露出胸脯,表情淡然地握刀向下腹刺去。

久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鹤若,你来替他了断吧。不愧是福寿庵,懂得我的心。”

人,可能终归无法从迷茫与执著中完全解脱。福寿庵的切腹自杀,其实蕴含着对久政的愤懑和对眼前形势的绝望,但久政并不那么认为。在鹤若太夫刀下,福寿庵的首级颓然落在地板上。

“好了,福寿庵,我们赢了信长。”看着地板上淋漓的鲜血,久政扭着嘴笑了,“轮到我了。”他住了笑,静静闭上眼睛,慢慢扯开衣裳。穿着洁白的里衣,他态度从容,默默地举起了武刀。“敌人大概就要闯人大门了。”

他自言自语道,猛地将刀尖向左腹刺去。

“我采帮您……”鹤若道。

“不用!”久政大喝一声,拧着脸,猛地将刀向右划去。好像割到了要害,裹在腹部的白布顿时一片血红,久政脸色如土。“哈哈哈……”他看着鹤若,好像要说点什么,但终于没有说。一瞬间,榻榻米浸泡在血泊之中,久政颓然倒地身亡。

鹤若太夫确认久政已死,提着刀站了起来,沿着走廊绕了几圈。敌人已经逼近,刀剑的碰撞声和厮杀声不断传进耳朵。他当然已作好和久政一起殉死的准备,但不知是该冲向闯进来的敌人战死,还是切腹自杀。就在鹤若转到第三圈时,一个杂兵忽然从背后挺枪攻来。

“呀!”士兵的长枪刺中了鹤若的衣袖。鹤若立刻跳到一边。

“等等!”面对穷追不舍的杂兵,手提大刀的鹤若又似威吓,又似乞求,“我已亲眼目睹久政大人切腹自杀,会随他而去,不需你们前来。你若是靠近,别怪我不客气。”杂兵退后一步,看到房内确实有两具尸体和一个首级后,慌忙收起长枪,向那边冲去。显然,他认为地板上的首级是久政的。鹤若来到院中的石凳前坐下,将刀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当鹤若的尸体颓然倒下时,周围已经陷入混战。乱世的业火没有因久政、福寿庵和鹤若太夫的死而熄灭,而是烧得越来越旺。

第二十六章 再战小谷城

弓箭手不断朝城主长政占据的本城发起攻击。

已经快到申时四刻。长政也已下定赴死之心,他在黑色战服外披着袈裟,提着大薙刀立在望楼上。山脚下升上来的晨雾使视野变得模糊,京极苑已经落人敌手,但其下的山王苑和赤尾苑究竟状况如何,他无从得知。这一次悲壮的战役,是为了展示小谷山浅井家三代武士的骨气和器量。如今浅井家正一步步走向灭亡,父亲的尸体已经被踩在敌人脚下,但因被切断了联络,长政并不知。

这时,嘈杂的喊杀声突然停下来。好像又有使者过来了。长政伸头望了望,咂着嘴。他已经将部队分成五支,每当有敌人靠近,便令他们出去厮杀。但身着白色战服的信长使者根本没将士兵放在眼里,如人无人之境一般平静地进了角楼门。

来人是不破河内守,从昨日始,已来过三次了。无论什么人,都有其弱点。河内守看去乃是正直之人,对长政始终抱有惺惺相惜之态。无论长政怎样想,怎么紧皱眉头,他都毫不在意,只是平静而流畅地转达信长的口信——浅井家的靠山朝仓家已灭亡,信长准备与浅井家结下兄弟之谊。所以,现在必须立刻停止无益的战争,迅速在这块土地上构建太平。河内守的口吻,简直就像谆谆善诱的僧侣在对善男信女传播福音。第二次到来时,他反复陈述,能够营救久政、从而繁荣浅井家的唯一出路,就在于长政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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