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日子不是办法啦。”
“可是,姑姑,你现在会怎么办呢?这只箱子已经装得太满,关不上了。”
“非把它关上不可。”姑姑颇有大将风度地说道,同时使劲地把东西往箱子里面塞,她把一只膝盖跪在箱子盖上,可箱子口上还是有条小缝。
“伊娃,坐到箱子上来,”奥菲利亚小姐口气坚定地说,“既然刚才能关上,现在就一定能关上。我非得把箱子关上锁好不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在她那斩钉截铁的宣言面前,箱子作出了让步。咔嗒一声,锁扣终于锁上了。奥菲利亚小姐将钥匙从钥匙孔里取出,得意洋洋地把它放进了口袋。
“行李准备好了,你爸爸呢?我看该把行李搬出去了。伊娃,朝窗外瞅瞅,看你爸爸在那儿吗?”
“在,他正在男宾客厅那边吃桔子呢。”
“他一定是不知道船快靠岸了。你最好去告诉他一声。”
“爸爸干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的,船还没有靠岸呢。姑姑,快到栏杆这边来。看!那就是我们的家,就在那条大街上。”
这时,轮船像一只疲惫不堪的大怪兽低吼着,朝岸边那群轮船驶去。伊娃兴高采烈地指着那些塔尖,圆屋顶,还有路牌,凭着这些标记,她知道他们到家了。
“亲爱的,非常漂亮。可是,上帝呀,船都停下来了,怎么不见你爸爸呢?”
这时出现了上岸时那种常见的熙熙攘攘的景象——侍者在船上穿来穿去,男人们提着箱子和旅行包,女人们则焦急地呼喊着孩子。人们在通往岸边的跳板跟前挤得水泄不通。
奥菲利亚小姐毅然坐在了刚才被她征服的箱子上,仿佛要军纪严明地统领她的财富,下定决心要将它们保护到底。“我帮您拿箱子吧,太太?”“需要我帮您搬行李吗?”“把行李交给我吧,太太?”此类的问题如倾盆大雨般向她袭来,可奥菲利亚小姐却全然不予理睬。她又一动不动地坐在箱子上,像一根插在硬纸板上的针,手中紧紧握着她那把阳伞,态度坚决地回绝了那些询问,就连马车夫见了她这副神情,也知趣地走了。她不时地问伊娃:“你爸爸到底在想什么,他总不会是掉进河里了吧,不会是有什么事发生吧。”就在她内心感到不安时,奥古斯丁走了过来,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把他正在吃的桔子用手掰了几瓣递给伊娃,说道:“我说,堂姐,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早就收拾好了,我们等了你将近一个小时。我都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可真聪明。好了,马车在等着我们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这样我们就可以非常体面地,以基督徒的风度从容上岸,又不会被别人挤得难受。”他朝身后的马车夫喊道:“喂,把行李搬下去吧。”
“我下去招呼他们把行李放好。”
“哦,不不,姐姐,你就别费事了。”
“那好吧。不过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东西,我非得亲自拿不可。”奥菲利亚小姐说着,便从行李堆里挑出三个盒子和一只小旅行包拿在手里。
“哦,亲爱的姐姐,你千万别把大青山的做法带到这里来。你应该守点南方的规矩,千万别把那么一大堆东西扛着走出去,那样,人家会把你当作女佣看待的。来吧,把行李交给这个伙计,他会把它们当作鸡蛋一样轻拿轻放的。”
当堂弟从她手里拿走那几样宝贝东西的时候,奥菲利亚小姐沮丧极了。等她坐进马车,和那些安放好了的宝贝们又呆在一起时,她才高兴了起来。
“汤姆在哪里?”伊娃问道。
“噢,他在外边。我打算让汤姆代替那个喝醉酒翻了车的傢伙,算作讲和的礼物送给你的妈妈。”
“汤姆肯定是个出色的车夫,他才不会喝醉酒呢。”
马车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西班牙式和法式相结合的建筑,在新奥尔良的某些地方还能见到这种房子。它是按摩尔人的建筑风格修建起来的——中央有一个大院子,方方正正的房子,马车可以穿过拱形大门进到院子里面。院子内部的布局非常富丽华贵。院子四周都有宽大的回廊,回廊上有摩尔人式样的拱门和细细的柱子,富有阿拉伯色彩的装饰,令人不禁想起东方人统治西班牙的那个传奇时代来。院子里那眼喷泉,源源不断地喷出银色的水花,落在一个大理石水池中,池边生长着茂密的紫罗兰,池水清澈见底,成群的小金鱼在池中游来游去,仿佛无数颗游动的珍珠闪闪发光。喷水池四周有一条小路,用石子拼成了各种美丽的图案。小路外面是一圈绿丝绒一样平滑的草地,最外层围了一圈马车道。两棵开满鲜花,香气扑鼻的大桔树用它那茂密的绿叶,洒下一片令人惬意的绿荫。草地上有一圈盆景,大理石的花盆镌刻着阿拉伯风格的图案,花盆里各种热带奇花异草在那儿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