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川拍了拍手掌。
一道?穿着黑色紧身袍子的影子,便?从屋顶翻下,默然静立他身后。
“父亲说过,从那往后,他都是我的人。”
沈昌笑道?:“自然。”
“父亲没什么事情的话,途便?先回?房了。”沈妄川将血迹干涸的刀,塞回?身后护卫刀鞘中,再转头向沈昌作揖道?别。
沈昌含笑让他回?去?休息,且让下人赶紧收拾好地?方,请前堂静候的大夫,给他看?看?脉象。
似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二人谁也没放在眼中。
轰——
低压的云层终于弹指一挥,将自己?散尽,洒落满城风雨。
春雨淅沥,密密绵绵的潮气?扑面而来,湿了衣衫。
拍一拍,一股雾气?腾起?。
沈昌看?着老大夫被搀扶着,匆匆跟上的背影,对?着细密雨帘叹息一声。
“重情总会被情困,着实愚蠢。”
阿川这一点,不如他。
翌日,春雨依旧。
上朝路上可见烟困柳来雾锁江,冷雨欺花,吹动身周绿芽发。
入了皇城,亦有细雨垂幕,自檐下飘洒,铺天盖地?,无孔不入,愁人得很。
那可不。
天地?间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水汽里,伞是白打了,不消风吹,藕丝般的雨便?歪歪斜斜拂面而来,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带着琉璃瓦味道?的水汽。
亏得今日只是常朝,并非大朝会,无须从南壁趋朝路步上大庆殿,不然得沐雨好一阵才行。
他们从文德殿①回?各自治事处,耗不了太长时间。
出了文德门,沈昌举伞快步而走,与谢景明同往政事堂。
细雨连绵,人人撑伞都得倾斜着伞面,或举袖或垂头迎风而走,脚步匆匆。
谢景明以?为沈昌要越过自己?,与前面的傅侍中一道?走,还往旁边让了让。
未料,对?方竟也跟着自己?往边上让了让,给张枢密使先行。
张枢密使匆匆朝他们拱手互相行礼时,还多看?了两眼,颇为稀奇。
这二人还能凑到一处去??
“右仆射找我有何事?”
到了政事堂,谢景明收起?伞,往无人的一侧甩了甩水,将伞靠在门边。
沈昌也收起?伞,却并未放到一旁,他拍拍身上氤氲水汽,笑道?:“昌有一事不明,想要向谢侍郎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