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着不同的烦恼,却睡得同样深沉,一直到夕阳西下昧谷,才睁开双眼。
夜色初降,天边的云已染不上霞红,一股清凉的风吹醒了昏昏沉沉的林清泽。他坐起身,发现眼前的景象已与白日大不相同。
“夜里的和云镇似乎并不热闹。”
林清泽与伍畅没看到的是,许多来到和云镇做买卖的商旅在太阳落日前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像是约定好的一般。这其中的缘由,据说是与那南岸林家堡控制的码头有关。
窸窣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名脸上带着窃喜之意的汉子正朝林清泽所在的方向奔来,他本是准备去凑热闹的,见到行为怪异的两人躺在草地上,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这汉子停下脚步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天色不早了,还待在镇上做什么?”
“我们在等同行的族人。”
“这有田姐和祁三哥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伍畅念叨着,看这天色今晚怕是回不去昌田村了。
“祁三?”那汉子有些鄙夷,再问道:“你们正等着的,莫非是一个外来女子?”
“正是!您看见她们了吗?”
汉子听他确定的回答,却是倒退几步,眼里多了几分猜忌。伍畅与林清泽见他这般模样,感到有些不安。
“。。。我也不瞒你们。那祁三啊,正在广场受罚呢!据说他任务还未结束,就私自离开商队营房与一外来女子幽会,却被那三队长碰个正着!倒霉啊!那三队长是何许人啊?!难有好下场呀!可怜了那女人,恐也要受牵连,我看你们呐还是趁早离去的好!”这汉子摇头叹气,也是为他口中的女子可惜。可伍畅这么听着便冷静不下来了。
“这位大哥,你说的可千真万确?她们正在何处!”
这汉子见伍畅没有离去的意思,也只好领着他们一同赶往那行罚的广场。他们一路朝西面奔去,空无一人的街道连烛火都没有几盏,只见最远端有火光泛起,烧的人心急。
广场上,火架正在一座座被搭起,外边围站着各色人群,有商队的守卫,也有本该流转到其他村镇的商旅。
广场中,几名手持长矛的护卫正立于一跪姿的壮汉身旁,神情复杂。那跪着的壮汉正是祁三,他赤裸着上身眼中无光,在他的一侧,伍有田被人控制着不能动弹,护卫粗暴的人抓的她很疼,但她却不敢吱声。
在她们身前数米外的,是和云商会的第三商队长,而他还有一个更令不安的身份——和云商会掌队人之子,仇一阳。
“又是他!”
林清泽终于挤进广场,看到这肃杀的景象与那先前坐在猛兽背上的男子,顿时为伍有田感到紧张。
他们,似乎惹上大麻烦了。
一男一女,一个被押,一个被绑,场面之凄惨,让一旁观望着的剑客心里很不痛快。
只是他才刚刚来到这广场,并不清楚个中缘由,所以才不打算立即插手此事。但那仇一阳的傲慢模样,早已使得他手中的玉云剑蠢蠢欲动了。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仇一阳的气焰也更盛,随即动手教训起被押着的祁三。一根手指粗细的长鞭被他抽出,然后狠狠地甩在跪着的祁三身上,一道血痕便逐渐在后者身上燃起。
“和云商队的规矩,我今天就你见识见识!”
——啪!
又是一道模糊血痕。
围观的人虽心有怜意,但也无人敢维护这祁三,只有被绑着的伍有田在看到祁三被鞭打后不停地摇着头,口中一直恳求着仇一阳的宽恕。
而这仇三少在鞭笞了祁三过后,便把目光投向了伍有田。这一刻,祁三那被鞭笞时的痛苦神情立即产生了惶恐甚至一丝怒气。他决不能让伍有田受到伤害。
“三少!不要!我祁三愿一人受罚,日后定会为三少做牛做马!此事,她并没有错啊!”
“哼!没有错?这乡野女人将我和云商队的护卫勾引出营房,把我商队的规矩放在哪里!今天我不整顿整顿纪律,改天你可要将这女人带到我队中云雨作乐了!”
“来人,给我扒了这野妇的衣服!”
“不行!”
一声青涩的呐喊竟镇住了即将动手的护卫,却不是那祁三的声音。与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清瘦男子和一个头不高的少年。正是伍畅与林清泽。
这孩子,莫非是。。。?!
剑客忽见那面容熟悉的少年站到人群前,心中一颤。
此时,伍畅已与那仇三少展开了理论。他虽双腿难稳,但为了有田姐的清白,他已然豁出去了。
“有田姐并非你商队之人,自然不懂你商队的规矩,不知规矩者怎能强加其违规之罪!”
围观人中倒真有点头认同者,但那仇三少哪里会听他言语,尤其是在见到林清泽与伍畅衣衫褴褛的模样后,更是放肆起来,打算命人将他们也控制。
见状,剑客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