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太监一见情形不对,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尽管如此,一拥而上的将士哪里管得了这些,一并乱刀砍死,只一个吓得不成腿的老太监,识相地跪在张柬之的面前,磕头如捣蒜,浑身如筛糠。
“说,圣上在哪儿?”张柬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
“在长生殿里,正歇……”
张柬之放开了他,直接冲进了长生殿。
此时,天已经大亮,殿内异常安静,偶尔一阵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
张柬之一挥手,转眼间,几百将士已经环绕在女皇龙榻周围侍卫。
女皇还未醒来,张柬之令众将士跪下,然后,他走到龙榻前,轻轻地唤醒女皇,女皇伸了伸懒腰吃惊地坐了起来。
问道:“是谁作乱?”
张柬之回答说:“启禀圣上,张易之、张昌宗阴谋造反,臣等已奉太子的命令将他们杀掉了,因为担心可能会走漏消息,所以没有向您禀告,在皇宫禁地举兵诛杀逆贼,惊动天子,臣等罪该万死!”
“这……”女皇环顾四周,显得异常冷静,“太子呢?”她接着问张柬之。
“圣上,儿臣在!”李显这时候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女皇面前回话。
“……这件事是你让干的吗?”女皇瞪大眼睛质问他。
“这……”李显看了看身旁的张柬之。
“好了!既然这两个小子已经被诛杀了,你可以回到东宫里去了。”女皇看了一眼其他将士,冲李显摆手说。
这时候手提张氏兄弟人头的桓彦范上前冲女皇扣了一个头,接着说:“皇上,太子哪能还回到东宫里去呢?当初天皇把心爱的太子托付给陛下,现在他年纪已大,却一直在东宫当太子,天意民心,早已思念李家。群臣不敢忘怀太宗、天皇的恩德,所以尊奉太子诛灭犯上作乱的逆臣。希望陛下将帝位传给太子,以顺从上天与下民的心愿!”
“大胆,你等敢逼宫?”她猛然拍了一下床榻,想起身。可是浑身毫无力气,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站起来。
“下官不敢!”
“来人。”她大声唤人扶她。
可是,此时满长生殿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她坐在床上喘着气,此时的一代女皇,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沮丧。
“圣上,注意龙体!”张柬之在一旁劝说。
“你们,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下官不敢!”大家几乎异口同声。
再看太子,这时候浑身发抖,匍匐在地上,慢慢爬到女皇陛下面前,想扶她,可是女皇猛地推开了他。
她慢慢地摸索着,身边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张柬之提前安排人收走了,她只好紧紧地抓住锦被的一角,无所适从。
“你也是杀死张易之的将军吗?我平时对你们父子不薄,想不到竟然有今天的变故!”环顾四周,她终于看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李义府的儿子李湛说。
李湛满面羞惭,无法回答,只是跪下低着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
“别的人都是经他人推荐之后提拔的,只有你是朕亲手提拔的,你怎么也在这里呢?”她转过脸来,又看见了崔玄暐,一伸手想拉他,可是他却退了一步,她面若寒冰,紧咬牙关,铿锵掷地的质问。
崔玄暐说:“我这样做正是为了报答陛下对我的大恩大德,圣上,你就顺应天意吧。”他接连磕头,话音刚落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你们,你们都是死罪……”她用手一个一个指着身边的人。
“皇上,微臣万死不足惜,还请圣上顺应天意。”这时候张柬之带头回答。
“请圣上顺应天意!”众将士跟着异口同声。
这时候,支撑她坐起来的双手终于累了,她一松手,彻底地躺倒在龙榻上,她干脆闭上了双眼,双手欲握紧拳头,可是怎么也握不起来,她好像被彻底地征服了……
日出东方,皇宫甲士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