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连白莲教已是死罪难逃,谋害天家子弟更是抄斩满门之大逆,这一条,想来你该是清楚的,原也无须本贝子来提醒,说罢,究竟是何人主使于你?”
只一看王三栓的神态,弘晴便知其人乃是死士,要想从其口中探知真情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事关重大,弘晴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开口问了一句道。
“呵呵,小王爷只管猜了去,满天下人数了一遍,终归会有对的时候,小的就不奉陪了,呵呵呵……”
面对着弘晴的威胁之语,王三栓古怪地笑了起来,竟是以调侃的口吻好生奚落了弘晴一把,旋即便见其猛然一咬牙关,怪笑了几声之后,便即不动了,唯有嘴角边滴淌下来的血水瞬间变成了黑褐之色。
不好,这混球自尽了!
一见王三栓动静不对,弘晴的脸色立马便是一沉,瞬间便已是猜知了结果,心中的怒气登时便止不住地狂涌了上来。
“禀小王爷,这贼子服毒自尽了!”
果然不出弘晴所料,见势不对的数名侍卫抢上前去,试图阻止王三栓的自尽行动,可惜却是为时已晚。
“嗯,撬开另一人的口,本贝子就在此等着!”
王三栓这么一死,线索可就算是断了大半截,弘晴尽自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将希望放在了另一被擒下的奸细身上。
“喳!”
弘晴此令一下,一众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应诺声响起中,就见两名刑审好手抢上了前去,毫不客气地将道道酷刑在那被擒下的奸细身上施展了开来,惨嚎声顿时暴起,刺破了苍茫的夜空,直惊得山下的白莲教匪徒们全都跳了起来,围在篝火附近,远眺着山顶的方向,纷纷猜度着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答案是很快便出来了,饶是那名绿营军的骨头也算是硬的了,可在诸多酷刑的折磨下,却也没能顶上多久便已是精神崩溃,有问必答之下,很快便将其所知有若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可惜却无一是弘晴想要的结果,唯一知晓的便是此人受王三栓节制,除此之外,本来还有另一名内应,却早已死在了前番恶战之中,至于王三栓后头还有甚人物,却是浑然不知,甚至连王三栓是不是白莲教中人都无法确定。
这答案显然不能令弘晴感到满意,只是事到如今,却也没旁的法子好想了,或许擒下了陆寡妇这个首恶方能真正揭开谜底,至于折磨陆嫣然么,弘晴倒是有这么个想头,却也不便在此时动刑,此无他,这里可不光只有王府侍卫在,还有为数众多的绿营军在场,弘晴可不想坏了自家的名声,也就只能是强压下了这么个念头,有些个无趣地下令将那名被擒下的内奸与陆嫣然关押在了一起,心思却已是转到了即将开始的“突围”之战上。
寅时将近,山顶上的喧闹早已是停了,一众被惊醒过来的白莲教众们乱议了一阵之后,不得其所之下,也就纷纷又都消停了下来,挤在篝火旁昏昏睡了过去,只留下数百轮值的明暗哨还在岗位上没精打采地坚持着,苍茫大地上一派的死气沉沉。
起雾了,先是一层淡若薄烟状的雾气飘渺地从山林间涌起,很快便已是弥漫向了四方,残月已落,天地间陡然朦胧了起来,往来巡哨的白莲教众尽皆警觉地瞪大了眼,紧张地戒备着山顶官军的可能之袭击。
“杀,杀啊……”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雾气正浓之际,山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狂野的呼喝声,旋即便听脚步声隆隆作响,如此之声势,摆明着就是山顶上的官军打算趁起雾时强行冲出重围,一众白莲教匪徒们顿时全都被惊醒了过来,口令声狂响成了一片。
白莲教众们的反应虽颇有些慌乱,但并未因此乱了阵脚,只因山脚下早已挖掘出了两道壕沟,并不担心山顶上的官军能一气杀进己方的营垒之中,不过片刻功夫,还没等山上的官军冲到营垒前,数千白莲教众已是依着不算高的栅栏站满了数列,只等着给前来冲营的官军一个迎头痛击了。
“放箭!快放箭!”
须臾,急促的脚步声已是逼近了营垒,各队白莲教指挥使们纷纷呼喝着下了令,刹那间,已然做好了准备的数百名弓箭手纷纷松开了紧扣在弓弦上的手指,一阵密集的箭雨便有若飞蝗般射进了雾气之中,顿时便激起了一阵响似一阵的惨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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