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他决定不过问,只是指了指她的行李箱,问道,“需要帮忙么?”
女孩儿依旧怔怔地看着他,没过多久,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下。长发柔柔地垂下,泪水打湿她的手背,她哭得很压抑,整张脸因为这种压抑而泛着些微粉红。此刻他有一种不合适的想法,他觉得她哭泣的样子很美丽。
转念,他微笑。这样子是很美丽,但是她不能再哭了。
“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后来他载着她到希斯罗机场,她是准备回国的,而他因为要转飞巴黎去看望一位朋友,无法同行,只好道谢过后分道扬镳。
进安检门的时候他偏头回望了一下,这个动作对于他是不甚熟悉的,他曾经的一个室友读心理学,告诉他,这种情况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留恋了。
他当时笑着不置一词,而室友却继续说,你可以尝试着把这种感觉发展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变成爱恋。
爱恋。他笑得更无所谓,可是这种无所谓在归国两年之后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变得有些滑稽。
为此他大早上拨电话给远在伦敦的心理学室友,不顾那边凌晨一点钟的时间,只为了询问一句话,“或许,发展下去真的会变成爱恋?”
而被打搅了睡眠的室友,只回复了他一个词:“Nonsense。”
他也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
后来他去中国传媒大学演讲,认识了国内许多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许多人仰慕PIONEER的威名,准备毕业之后去那里工作,他笑笑,给予他们鼓励,却并不给用于他们承诺
世界上有许多机会是靠自己把握的,抓不住,就只能看它溜走。
回国之后她出乎意料地结了婚,向他请年假的时候满脸的小心翼翼忽然就让他想起来两年前埃文河畔的她,同样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失控和烦乱,所以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看她的眼睛就看得出来。
十一月校园招聘的时候招进来一批新人,他细细看过所有新人的CV,忽然停顿在某一张新人的证件照上。这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头发高高束起,白色的T恤干净整洁,像极了在布里斯托尔的她。
于是他亲自把这个名为李嘉的女孩儿交给她来带,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从这个女孩儿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他冷眼旁观那个女孩儿陷害她,在她无助的时候向她做出那样的建议,其实问题很好摆平,只是他忽然不愿意罢了,他想看看她是不是仍旧毫无依靠,到头来依旧得靠他。
结果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
或许他是真的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到放不下,鬼迷心窍到喜欢她,最后鬼迷心窍地彻底伤害她。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钟表报时声,他骤然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要开始工作了。
最后又瞥了一眼那封邮件,他点开回复,在空白处犹豫了许久,只写上了三个字:“知道了。”
点击,发送。
54、没她不行 。。。
与来时一样,梁和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带回去,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放在一旁有些可怜。
扎着羊角辫带着耳包的张欣小姑娘上前蹭了蹭梁和的衣服,她抬起头,认真的问道,“阿姨,你这是要回去啊?”
梁和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点了点头。林然一把提起张欣丢在一旁,一边替她把行李提过来一边问她,“马上过年了,能买到机票么?”
梁和说,“我跟老爷子一起走,不用自己订机票了。”
林然打量她脸色,看不出什么端倪,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走了,还真折腾啊?”
梁和笑笑,一抬眼看见顾淮宁的车子拐了弯儿开了过来,停在她们的面前。顾淮宁一下车张欣就围了过去,他曲指在她脑门上蹦了一个毛栗子,让小姑娘瘪着嘴,把想问的话憋回肚子里去。
他一扫林然和梁和,弯腰拎起她的行李箱,“老爷子刚打电话,说不过来了,让我直接送你到机场。”
梁和点点头,转身向林然和张欣道别。林然舔舔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可一看面前这两人平静的神色,又把话咽了进去,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梁和应了一声,上了车。
车子缓缓地驶出大门口,开门的士兵梁和认识,第一次来见到的人就是他,以后每次他站岗,看到梁和总要端端正正地站好叫一声嫂子,今天也不例外,梁和笑了笑,慢慢地把车窗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