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天云山离得很近,所以眨眼之间,我们便落在了天云峰上,神识扫了一圈也没见着叶叔叔,便把他的天云山霸占了。我说,你记得我爱吃桃花糕呀。
嗯。
你还记得什么?
所有与你在一起的,都记得。
那你还要记得这个哦。
于是,我把叶叔叔教我的桃花剑练了一遍,只不过手中的树枝,换成了一支桃花,等到最后一式万花纷飞的时候,他看到了花瓣里衣服脱落的我。
我朝着他缓缓地亲了上去,他的大衣纷飞,把我们两人都裹在了里面,我用尽全身力气亲吻着他,一如他狠狠地亲吻着我。整个天地失色,我们被浪卷在了其中,一波又一波,疯狂地侵占着彼此,疯狂地属于彼此。
忘记了月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当月光洒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看着身旁的男子像个孩子般安静地睡着,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刚才,我的血流进了他的身体里,会有沉睡的作用。
小心翼翼地,最后亲他一次。
然后,头也不回地拖着一身酸痛,缓缓地向山下走去。只要一直走到底,便是连接着天幕峰的千寒洞底了。我不愿意看他的难过自责,只希望,几千年,几万年,他也只记得我的好。
这样想着,便觉得,前方的路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节
岁月仿佛一条暗河,无声无息地流过。
从开始记得是哪天,到后来渐渐忘了是什么时候。只记得,那一夜我下来这个千寒洞后没几天,有人在天云山上弹琴。我知道,那是逍无非,他怎么这么快便来天域派了。从那以后,每当我数完十个落到洞里的月影的时候,他便弹一次琴给我听,永远都是那一曲,我第一个晚上住在逍府里做梦时听到的。
而每一次月亮的影子能落到我的洞里,便是一年。
就这样,我听了他十次的琴音,转眼便是百年过去了。
这一百年,反倒是封奕轩,我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我想,他大概是跟我一样,很努力地在修炼,想着能快点修道成仙,早点见面吧。
这个千寒洞,常年阴暗,虽然洞中的水寒冷刺骨,但大概是作为一粒沙子,我还是可以忍受的,水漫到我的腰际,正好是锁链锁住我腰眼的地方,每当月影落下的时候,其实便也是腰眼锁链收紧犹如万箭穿心,我最痛不欲生的时候。幸好,有那样的琴音相伴,也算是一种缓解。即使每一次的痛不欲生后,都是血肉翻飞,露出白骨。
只是,即使听着琴音,即使明明知道山上那人不是封奕轩,我却仍然不可抑制地,无时不刻地思念着他。修行漫漫,我总是把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遍一遍地拿出来回味,才可以熬过这百年的寒冷与孤寂。
不知不觉又过了百年。
然后是千年。
这一夜,又是月亮的影子落到洞底,腰眼里的锁链又开始一点点地收紧,我麻木地任冷汗如水般注入身下的水里。只是仰着脸,奇怪怎么还没有听到熟悉的琴音。
过了许久,却有什么东西落下,然后“啪”地又亮起了火把。太久不曾接触光亮,我的眼睛刺痛,一时无法睁开。
“水儿。”不是封奕轩的声音。
“你是?”对方没有回答,却是一样什么利器,切断了连接在我腰眼上的锁链,然后一把把我从水中捞起来,又往我脖子上戴了一块冰凉的东西,最后,避开我腰上翻出白骨的地方,轻轻一握,我便跟着往上飞。没过一会,便落在了地面上。
柔和的月光落在我的脸上,我终于可以缓缓睁开眼。眼前的男子一如初次见面时的惊艳,眼射寒星,眉如刷漆,一身风流韵致,只不过历经千年岁月,长长的头发中有一抹白,添了些成熟的味道。
他拥我入怀,我回抱着他,大声念着“逍无非”,一边流泪,一边是重见老友的欣喜。
逍无非带我去天幕峰安置,却原来,他是现在天域派掌门了,先给我上药并内力治疗,包扎完毕,又看我吃了一大盘肉包子,才简要地告诉我这一千多年的事。
我进入千寒洞的第五天,逍无非便来天域派,当他得知封奕轩已经返回天庭,便答应云上师祖留了下来。云隐大师过了百岁便坐化了,他先是接替云隐大师做了掌门,过了三百年后,云上师祖也飞升了。等到云上飞升后,他才搬来天幕峰,一日翻到秘藏书籍,里面记载了千寒洞,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被云上师祖给骗了,这千寒洞虽然可以修行,但远远比不上锁魂链和千寒水销蚀魂魄的速度,一般情况下,一只妖被锁在里面一千年,基本就是魂飞魄散。我到现在还能保存下来,也算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