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她笑了下。
这?下抽回手的动作很是顺畅,秦桢头也不回?地转过身离开。
许久,静伫在凉亭的沈聿白?方才回?过神来,眸光晦暗不明地看向已然走远的背影,她走得很快,甚至闪过残影,就好像尤为厌恶这儿恨不得能立马逃离。
眼前闪过她眸中的薄怒,沈聿白?扣着她手腕的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下,想要抓住那?道已经离去的身影,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欣长的身影笔直的立于梁柱旁,炽热艳阳斜斜地落在他的身上也散不去萦绕在侧的苍白?。
携带册子而来的鹤一瞧见这?一幕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又?想起闹市中发生的事情,从怀中取出折叠好的册子扫了眼,道:“大人,属下已经查清叶煦这?三年在京中的踪迹。”
闻言,眸色沉思的沈聿白?睨了眼他手中的册子,没有接过。
头一次,鹤一摸不透自家大人的心思,盯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道:“叶煦曾于六年前来过京中为长公主殿下筹办玉器盛筵,而后不久便离京直至三年前方才再次入京,但三年前再次为殿下筹办完盛筵后,他的好友梁钊于两载前就已经离去,与他形影不离的叶煦却留在了京中,就算是京外有事情也多是离开几日便会?赶回?来,从不在京外久留。”
沈聿白?皱了皱眉,眸底暗潮汹涌。
“属下也已经查出少夫人这?三年的居所,叶煦这?三载也曾经常出入这?儿?。”鹤一顶着晦暗不明的目光说着,顿了顿,又?觉得话语说得有歧义,解释道:“但听闻都是白?日的时候来,且也多是在院中停留,邻里们都知晓这?儿?住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也有个爱慕她多年的追求者,可少夫人并?未同意。”
沈聿白?面色冷冽,神情不善地掠了眼那?道册子,伸出手。
额头冒着细汗的鹤一愣了下,忙不迭地递上前,“少夫人这?些年也没有放下对玉石的喜欢,多次趁您不在京之时出入璙园,除此之外最经常去的地方——”
鹤一微微停顿。
沈聿白?见他不言语,扬起落在册子上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向他。
鹤一硬着头皮道:“少夫人这?三载曾多次出入长公主府,这?些年长公主也曾多次帮忙掩下少夫人的消息,但属下在暗中巡查之时还遇到了另一股阻力,似乎还有其?他人也在隐瞒少夫人的行?踪,是以这?些年属下等人才迟迟打探不到少夫人的消息。”
话音落下,沈聿白?淡淡地‘嗯’了声。
好似对此并?不意外。
鹤一抿了抿唇,垂眸弯膝跪下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不是你办事不力,是他们藏得太好。”沈聿白?撇了他一眼,眸光不疾不徐地滑向东苑,道:“顺着陈铭的方向去查,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垂着头的鹤一瞬时仰起眸,愕然地望着自家大人。
外人也许不知陈铭是谁,可他们心中都门清,那?是跟随在沈国公沈靖安身边多年的贴身侍卫,除了沈靖安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叫得动陈铭等人。
倘若是陈铭也帮忙藏着,那?自然就是沈靖安的意思。
掠见鹤一怔然不已的神色,沈聿白?喉咙愈发紧涩。
看?,别说是他的母亲,就连他的父亲也是帮忙隐藏着秦桢的行?踪。
就连秦桢现如?今所居的院子,也都是沈靖安帮忙运作而来的,得以不在地契上落下秦桢的名字,让这?两个字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沈靖安向来对事不对人,而在这?件事上,他站在了秦桢那?一边。
“你和秦桢合不合适我不清楚,但凡事讲究的都是时机,时机不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处在正确的路径上,我本不愿意多管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但有些事错就错了,既然秦桢都已经想要离开了,你强求的也都是虚的。”
凉亭中一时无声。
淡淡的荷花清香随风扬过,弥漫在沈聿白?的周围,笔直立于河畔两侧的桂花枝桠被吹拂得沙沙作响,上一刻还是艳阳天?,这?一瞬乌云密密麻麻地笼罩着整个天?地,倾盆大雨倏地洒下,零零散散地斜斜吹入凉亭中,打湿了他的左肩。
沉默少顷,沈聿白?抬手拂了拂肩上的水汽,“再去打探她这?三载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或许他和秦桢之间多年没有交流也不甚了解她的行?事,可沈聿白?心中清楚,以她的性子,离开国公府后势必不会?再接受府上的银钱,可若是如?此,这?些年她又?是如?何过来的。
他抿了抿唇,心中闪过些许异样感。
秦桢前去东苑时,乔氏并?不在院中,也不知是哪儿?去了。
苑中的部分嬷嬷们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见她回?来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紧忙领着她穿过长廊去庭中坐着,不多时又?上了她最爱的糕点和吃食。
秦桢看?着她们来来去去的身影,弥漫在心中的薄怒霎时间消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
叫着嬷嬷们别再忙碌,可也没有个人听她的话。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秦桢心中微涩,咬着唇不让眸间的水光洒下。
乔氏踏着瓢泼大雨穿过长廊回?来时,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微微垂着头,耷拉下的肩膀轻轻地耸动着,不明所以的她瞥见单薄身影前的桌案后,霎时间就明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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