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被撕扯开了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此时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就像是条条丑陋的盘蛇趴在那盈白的肌肤之上,且明显是中了奇毒,色泽黑暗,可怖,让人毛骨悚然,而那伤口上裂开的痕迹,也是那般的熟悉。
塔剑。
慕闫杉……
无冤无仇,为什么慕闫杉会亲手杀害青莲?
是因为私下有怨,还是为了替慕云若保住皇后之位?
忽然间明白了宁北凡的话,夏侯靖的双齿愈咬愈紧,而那被强硬拉扯的绝美女子,却是浑身发着抖,什么也看不见的在那里尽可能的用耳朵辨识着声音,然而即使眼睛看不见,却也泛着一圈红色,是哭了,哭得几近绝望。
颤抖的唇,缓缓张开,然后用着生涩的语气喃喃轻唤:“皇……上。”
太久没有听到的声音,让夏侯靖的眸子愈发的沉重,他深吸口气,缓缓而痛苦的将那颤抖的人儿拥入怀中,抚过她的发,疼惜的说道:“莲儿,不怕,朕来了。”
众人听闻,无人不惊讶。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曾经最宠爱的莲妃,明明已经死了,而且下了葬,怎么会在这种可怖的地方,一呆就是这么久,而且也不回皇宫!
当然,这样的疑问,不仅是他们,也同样存在于夏侯靖的心中,当他用着无法抑制的怒意抚过她腰际那从前面穿透到后面的剑伤时,眸子更是愈发的变深。
怀中人儿轻轻抓着夏侯靖的衣衫,垂了眸,满心痛楚的依偎在夏侯靖的颈窝。
“本……不想,让……皇上看到……如此,丑陋的……”久未开口的赵青莲,僵硬的说着。
“莲儿怎会丑陋,是朕,没保护好莲儿。”夏侯靖沉痛的说着,然后忽然将披风罩在赵青莲身上,将其抱起护在怀中。
回身时,俊眸已然充斥了一种复杂而挣扎的痛苦,然后一字一定道:“莲儿,与朕回宫。朕,一定会查明真相……”说道这里,夏侯靖的唇却迟疑了些许,最终咬下牙,狠狠而道,“让伤你的人,血债血偿!”
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许是怒意,许是心痛。
命运这东西,有时会开个天大的玩笑,绕过一周,给你希望,然后又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粉碎。
心中的某样东西,好像“咯噔”一声,碎开两半,像是天上飘渺的云,找不到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渐渐落了眸,抱着赵青莲步步走出,再也没说任何一句话。
赵青莲轻轻靠在夏侯靖的肩头,睡去,只是看不见的时候,唇角,似是在若有若无的动着。
轻轻的,缓缓的,勾动着。
————————————————————————————————
回京城的路,遥远且漫长,将近三日的路程,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此时云若坐在马车里,身子骨早已被颠簸的疲惫不堪,不知已经睡过了几个来回,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复杂的情绪,懒懒靠在边上,任渐渐占了天空的阳,在她身上洒下一片金灿。
宁北凡坐在一边,用单臂搂着云若时不时就会歪斜的身子,沉默而安静,像是怕打扰到身边伊人的美梦,偶尔侧眸看到那纤细唇角上扬起的如月牙般弯弯的弧度,他的心就愈发沉重。
周围渐渐动了喧闹,指尖捻开了帘子,发现已经进了京城,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百姓看起来,除了担心柴米油盐外,活得是那般的自由。
雌雄莫辩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漠,松了手,怕自己会贪恋这种安逸的美好。
在朝廷里呆久了,人也变得复杂了不少,尤其是想到一些可以预料且不能避免的事,就在心底特别容易想要逃避。
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只是想当个旁观者默默看着便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说明已经到了皇宫皇极门外,周遭的气氛也随之沉淀下来,彷如蒙上了一层无比厚重的阴沉。
过了侍卫,来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再往里就必须徒步前往,随从前来报,却被宁北凡打发了出去。
他倒是不急,依旧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陪着熟睡在他肩头的慕云若,等着她什么时候睡够了,自己醒了,再把她带下车,想来真正能安稳一觉的时候,也就只有现在了。
然这样的算盘打着,却还是被突然冲来的程咬金打破,且听一声尖锐的力喝猛的刺破了宁静,“慕云若呢,听说慕云若回来了,这是她的马车吗?”
姜凤贞。
宁北凡眉心一蹙,倒是敬佩这个消息如此灵通的人,于是低头看了看云若,果见她已经有些惊醒,迷迷糊糊的眨了下眼睛,坐起,喃道:“好熟悉的声音。”
这样的话语让宁北凡微微一怔,心中不免叹了一声,果然存在过脑海中的,就算不会被刻意想起,也是无法被抹去的。
他轻轻为云若理了下青丝,道:“你的一个旧朋友。”
云若不解,蹙了眉心,没等她晃过神,急脾气的姜凤贞突然就掀开了帘子,“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