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卓看得很投入,两只眼睛都黏在屏幕上,随口问她:“小男朋友?”
“分手了。”裴妙妙抬起双手,垫在脑后:“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印象里,你不是会对这种事感到好奇的类型。”
她岔开话题:“滑雪好玩吗?”
“为什么不愿意姓贺。”贺卓答非所问:“老头子是个很传统的人,如果太固执,在他手里是拿不到什么东西的。”
“钞票、基金、股份什么的。”
“那不是挺好?”裴妙妙反问他:“这样你和我大哥都可以多拿点。”
贺卓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别傻了,你以为不经过我的同意,你能分到些什么?”
老头子今年是七十九,不是五十九。
“他老了,精力有限。”贺卓声线平稳:“他还能活多久呢,又能再插手贺家的事务多久?讨好他不如来讨好我。”
言语间,他早就将贺家视为囊中之物。
裴妙妙顺着他的话,笑眯眯地往下接:“那就承蒙你关照了,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看你的了啊,小卓。”
贺卓横她一眼:“恶心。”
闲聊了一会儿,裴妙妙的困意倒是上来了,她懒得再动弹,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拉堆积在贺卓旁边的沙发罩子,往身上一卷,闭上眼睛就要安详地睡过去。
贺卓去摇她的肩膀:“醒醒。”
裴妙妙的上下眼皮已经被胶水黏上,贺卓在她耳边自言自语:“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感觉,我非常喜欢。”
他在说滑雪。
这种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感,一旦喜欢上就很难放弃,至于突然和他多了一层亲缘关系的裴妙妙,贺卓还在思考。
他把电视音量调到最低,半掩着门去走廊那里抽烟。
裴妙妙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沙发又硬又硌,醒来时太阳刚刚升起,外面橙光一片,她推开门就看见贺卓的身影沐浴在霞光之中。
听见脚步声,他把烟掐灭,转头看她:“太阳刚升起来。”
走近了才发现他脚边全是烟头,扶手上放着被捏扁的空烟盒,贺卓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裴妙妙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走了,请你吃早饭。”
他跟在裴妙妙身后,白天的北曜更显破败,不像昨天来时,借着夜色的遮掩,让人觉得还可以忍受。
裴妙妙带着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两边全都是冒着热气的早餐摊子,最后在墙根旁一个小摊停下。
这里甚至没有桌子,都是坐在小板凳上,把东西放在高一些的塑料凳子上吃。
贺卓看着面前带着豁口的瓷碗,舀了一勺豆浆就不愿意再动了,他把碗推到一边,看着裴妙妙吃。
现磨的豆浆带着一股糊掉的豆子味,还有拌多少白糖都掩盖不了的豆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