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没法回答谢时观的话,他只觉得自己好脏,很怕看到殿下嫌弃的眼光,那种难堪和自惭都快要把他整个地给吞噬了,仅剩下的那一点点自尊,也都碎得不能再碎了。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了。
可谢时观却似乎并没有要嫌他的意思,反而把他从那绒毯上头抱起来,困在胸前,在他那哭湿了的脸颊上细细密密地吻着。
“不怕啊,”殿下抵着他额,觉出这哑巴的害怕,因此便先停了下来,又空出一只手,抚着他背脊,呓语似的,“没事的,我没嫌你,不嫌你啊……”
这哑巴这样倔,就算弄得痛快了,他也不可能会坦诚地说自己喜欢,嘴上不肯坦诚,身上的反应却是掩不住的。
他这样子,谢时观反而喜欢得紧。
殿下说的话,沈却不知道有没有往心上去,双眼都贴在他肩上,止不住地啜泣。
谢时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伤心,拨抚着他散下来的发,编着谎去哄:“哭什么啊?旁人也这样的,若是弄对了,那些人也都要这样的。”
那哑巴也不知道信没信,可啜泣声却轻了些,肩胛也不再抖了。
殿下见这招有用,于是便仗着这哑巴只跟过他一个,什么也不懂,继续哄骗着他:“你要是不信,等回去了,本王带你上门去访一访,你自个去问问他们,看本王有没有骗你。”
沈却哪有那个脸,真去向旁人打听这种事,谢时观就是吃定了他不会,这才敢撒开了骗他。
“旁人都是快活了才会这般,”谢时观趁热打铁地问,“那你呢?有一点点快活没有?”
这哑巴死活不肯认,不摇头也不点头,倔得要死。
谢时观自认为已经把姿态放的相当软了,可这哑巴却死活都要端着,软的不肯吃,那便只好要他吃硬的了。
“没有吗?”殿下故意地使一使劲,“真的没有吗?”
第七十六章
是日,天还未亮。
沈却好容易才从谢时观的怀里挣了出来,他没急着走,反而坐在榻边停了会儿。
厢壁边上的那块被他弄脏的厚绒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殿下丢出去了,昨夜到了后边,他已到了晕头转向的地步,人半昏半醒着,一直努力睁着眼,却怎么也聚不起精神来。
他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和外头的人说的,思来昨夜都被送出去了,总不能赖到那小崽子身上,可上头那掩不掉的气味……他们怎么可能嗅不到呢?
沈却心里挂念着思来,有心想去看看那崽子究竟怎么样了,肯不肯吃奶,睡下了没有,但又畏着外头那些人的目光,迟迟都起不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