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忠臣早就看不惯韦后弄权了,他们可不想臣服于韦后。
同时太平公主早在武则天时就权倾天下,中宗即位后又允许她开府设官,也在朝中有一股自己的势力,她与韦后、安乐公主矛盾很深,必然乐于帮助中宗消除韦后的党徒。
还有各州县的地方力量,韦后控制朝政后,便利用这种任官途径,把京官中不肯依附于自己的人,大量贬为地方官。这些人对韦后一党恨之入骨,都希望有朝一日清除她们,共保李氏江山。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中宗没有政治远见,他目光短浅,过高地估计了韦后一党的力量,而没有想到自己作为一国之君的政治影响力和宗室力量的存在,致使身处变乱之境,却找不到解救的方法。
韦后和安乐公主的不法行为终于惹恼了唐中宗,他发威了,韦后从宗楚客口中得知,中宗因燕钦融惨死而怒杀飞骑卫士的事情后,精神立即紧张起来,料定中宗对房州之约必有悔意,甚至很可能产生废后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几十年来含辛茹苦,百般经营而得到的权势,全是靠皇后这一宝座才达到的,一旦失去后位,拥有的一切立即会成为水中月镜中花,党羽也因此而树倒猢狲散,再想复出,已是“难于上青天”了。
这一日,她急忙宣安乐公主进宫,密谋应变之策……
深夜里,皇宫中一片寂静,主道两旁灯火通明,警备森严。
乾祥宫的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紫色匾额上书“乾祥宫”三个烫金大字。
这时候,韦后已经在宫中踱着步子等待公主,烛光摇曳,一阵阵风吹来,宫闱深深,宫女都不敢上前,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安乐公主见母后紧急召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穿戴整齐,随使者飞车入宫。
韦后见安乐公主来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果儿,几天前你父皇听信了燕钦融的胡言乱语,怀疑我们母女谋反,我们要赶紧想出个对策才行。”话音未落,她就有些颤抖。
“那燕钦融不是被宗宰相杀了吗?再说父皇对这件事也没有再追究,母后何必这么紧张呢。”安乐公主不以为然地说。
“他表面是不追究,实际上暗中在算计着用什么方法废掉我。你没有听人说皇上在杀掉飞骑卫士前说了一句话:‘你只知道有宗宰相,不知有朕吗?’这是他要收回权力的信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韦后抓住安乐公主的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安乐公主平时飞扬跋扈,事到临头却没了主见。她知道父皇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当“皇太女”了,而如今母亲与自己的地位说不定也会发生动摇,怎么办?
“他现在还没有采取行动,我们用不着怕他。当朝宰相都是我们的人,羽林军也掌握在你舅舅手中,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发了他,省得他在位上总是妨碍手脚。”韦后边说边注视着她,只见安乐公主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母后,你,你好狠的心啊!”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不……天下哪有女儿杀父亲的道理!”
“不,他不是你亲爹!”韦后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不,不,我不管,我不能杀父皇!”说完,她决绝地转头就走。
“女儿,果儿……”韦后喊了两声,可是公主根本就没有答应,匆匆出了宫门。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后叫她来,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可怕,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在她脑海里浮现……
“那我们不是犯了弑君大罪吗?再说父皇一直疼爱我,我怎么能忍心杀了他。不如我明天面见父皇,向他说明一切,我们互相谅解不就又和从前一样了吗?”安乐公主是无论如何不同意母后谋害父皇的,关键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亲情。
“我的呆女儿,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从古到今为了皇帝这个宝座,父杀子,子弑父,夫妻相残之事多得是,远的不说,就说你奶奶武则天,为了这个皇位杀了两个亲生儿子。你父皇为了收回权力也会这么做的!”
“母后,你疯啦!”安乐公主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路上她自言自语。看到如今的时局,她一个小妇人,顿时改变了平时的纨绔任性,变得成熟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就是她不同意,母后也会动手的,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不但是中了宗楚客的毒,还有她自己的女皇梦!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只有他才能挽回这个局面,可是他如今在哪儿啊?
想到这里,她决定去一趟相王府,掀开车帘,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
“公主,去哪儿?”显然她的护卫更懂她,他一扯缰绳拉住了马,低头问她。
“算了吧,回府!”夜的确已深,她犹豫了一下,跟护卫说。
“知道了!”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一路向西,朝公主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