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费真也困得不行,听父亲如此说,她也没加细想,进屋靠在申姑姑的身边,打了一个哈欠就进入了梦乡。
屋后的山坡上,有一对父女,躲在一堆枯草后,男的不足三十,女孩不足十岁。
男的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女孩的腿瘸着,看到他们暂住的屋后,突然多了十多匹马。
“爹,我们偷一匹过来,就不用走路了。”女孩小声地跟她爹说。
“莫要去惹事,宝珠,我们慢慢走,走不了多久,就会到你奶奶家。”男子安抚女孩。
“爹,你背着我走,走了两个多月了。”宝珠咕噜道。
“我们又不急,走慢一点,也行。”男子说道:“看,他们是赶路的人,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歇一晚,明日天亮就走。”
“爹,我想早一点见到奶奶,我不想爹这么辛苦。”宝珠说道:“爹,你看那匹马,身上黑黑的带红点的,那匹是千里马,我们骑上它,他们追不上我们。”
宝珠一直在男子耳边鼓噪,弄得他有一些心动,但又觉得这样盗别人的马不好,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衫,捡了一块白石,写下一行字:好人,借你马一用,他日必谢。
他和宝珠轻手轻脚走下坡,打开篱笆墙,来到赤龙骓左前方,宝珠一瘸一拐地向它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宝贝,又见到你啦,你可想姐姐?”
走到它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盐,放在它鼻下,赤龙骓打了一个喷嚏,闻到熟悉的味道,伸着舌头舔干净,宝珠手上的盐,宝珠的个头还没有赤龙骓的头高,她踮起脚跟,抚摸赤龙骓的头,一边说:“宝贝,我们走吧。”
见此情形,男子放下布条,一跃,坐上马鞍,弯腰拉上女儿的手,把她放在身前,双腿一夹,赤龙骓像离弦的箭,嗖地窜了出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二)
费之识坐在门口,打了一个盹,马在眼前一晃,本能地伸手想拦,还是不如马快,崔师伯在林子里巡逻,听见马的嘶鸣声,回头看过来,见马上坐着两人,眨眼而过。
他拼命追了几步,被费之识喊住,他们知道这匹千里马,无人的脚力及得上。
屋里的人全醒了,纷纷跑出来,好在,只丢了费真的坐骑,还有15匹马。
文明把他的马让给费真,费真不要,与申姑姑同骑一匹马,又上了路。
“可惜了,那匹千里马,我们大蜀的唯一一匹。”申姑姑骑在马上,费真坐在她身后,双手抱着她的腰,她狠狠地说道:“若是被我抓住了,定砍下他的脑袋。”
“这人太张狂,没见过盗马贼还留字条的。”费真说道:“娘亲,我挺好奇的,我的宝马,寻常挺认人的,不熟的人接近它,它会又踢又咬,绝不会走,为何此人能把它骑走?”
“定是驯马的人,知道各种马的脾性,对症下药,所以你的宝马跟着他跑了。”申姑姑回答。
费真心里一阵懊恼,这可是孟哥哥送给她的。
一行人绕过长安东门,继续沿官道向南。
如果他们沿之前的路回转,此时恐怕已到长平,他们走了一条新路,不经过官兵的关卡,这样就绕了近百里路。
过了长安南不久,太阳西沉。深秋的夕阳,红得阴肃。
费真换上文明的马,让文明与小六子同乘,十六人十五匹马“驾驾驾”跑在路上,震得夜归的鸟,复又盘旋在空中。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