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诧异的看着他,只觉得心中无比别扭,隐隐约约觉得这种语调十分的熟悉,打心底就厌恶无比,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吃完三碗粥,白迟摇头不要了,想容收拾了东西走出门。
明晃晃的阳光照下来,她这时才终于想起那种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为难人的做法,不正是白垒常使的吗?可想到白迟被打了头,讨厌鱼腥味完全是可能的事,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啐一口,含笑走了。
……
“老爷……”白南追到厨房,可怜兮兮的叫唤。
“怎么?我罚工钱你有意见啊!”放下碗,白垒笑意暖暖的,眼神柔柔的,声音轻轻的。
白南心里寒寒的,背后凉凉的,嘴唇颤颤的,欲开口的话重新吞回来,脑袋一转,从怀中拿出一个铜板递过去,谄媚:“不是,老爷,我就是想告诉您,薪俸门这不发薪了嘛,我给您带过来了。”
白垒看着他手中铜板皱眉头:“就发一个铜板?”
“老爷,这薪俸门的规矩是门中的人见人就发薪,一天一人一次,这一个铜板不是积少成多嘛!”
“嗯嗯,有理。”白垒把铜板拿起来,笑着拍拍他的肩:“有前途,从今以后你半个人就是薪俸门的了,记得每天给我铜板啊!”
转头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无视白南的哭丧脸,理直气壮的伸手:“还有迟儿的,我给他保管。”
白南无奈的从怀中又拿出一个铜板,在手上摩擦良久,听到白垒轻哼一声,才恋恋不舍的放到他的手里。
一天两个,五百天就有一两银子了——白垒手打着折扇计算着慢悠悠的向前走——等有了一两银子,等有了一两银子,老爷我也买件那么白净漂亮的衣服穿上,到了晚上往暗影里一站,谁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擦肩而过时,想容偷偷对着白垒翻了个白眼,可惜算着银子的白垒直接无视。
走到厨房看到生硬的立着,双眼发直的白南,想容叹口气,不用问也知道他又吃了哑巴亏。
果然就见白南僵硬的回头,幽魂状的念叨道:“风萧萧兮易水寒,铜板银子私奔兮不复还。”
第八章 淫诗与作对
我视诗词如粪土,诗词视我如粪土,大家都是粪土,是粪土就该被扔到臭水沟里,为什么你们这些粪土那么不安分,竟然争先恐后的要爬进我爹嘴里,害得我这个粪土也被带了过去,更过分的是,为什么我排的位置不前不后,刚好被踩到脚底下。
——白迟
晚间的时候,白垒突然想起昨天吩咐的事,叫来白南问道:“我昨天要你查黄历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老爷,初十和十七都宜出行。”
“明日不宜?”白垒眉头一皱。
“明日宜祭祀,忌出行忌嫁娶。”白南把两个忌讳加重了语气。
白垒不郁的挥挥手:“明天是初八,八八发发,多好的日子,那黄历一定是错了,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走。”
白南恭敬的应了,带着承受想容怒吼的心理准备,出门去收拾行李。
白垒回房的时候,白迟正沾着药酒揉着昨天跪肿的双腿,抬头看到他,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那一瞬间,白垒心中升起过一丝柔弱,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对于白迟的那身皮囊,他有足够的理由爱,亦有足够的理由恨,这爱恨交织间,他早已破不开那层层迷雾,看清自己真实的想法,只知道,若他好了,他就不舒服,而他从很多年前,那个人的棍棒毫不留情的落在他尚稚嫩的身体上时,就下定了决心——此生,决不亏待自己。
白垒从他手上把揉酒的活计接了过来,视线落在白皙玉润的肤色上突兀的红肿,悄悄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落在他腿上的手,并没有白迟恐怖的大力道,不但轻柔,甚至还特意用了真力推动药力。
白迟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稍稍有些紧张,虽然从铜镜和周边人的反应上,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样貌极为不凡,而他也一向把这利用得彻底,可是这些对于他爹那是毫无用处的,他甚至往往觉得他爹看到他的脸就很不爽,是以什么一个笑脸能让他爹良心发现,开始心疼他,然后父慈子孝的狗血情节,他是从不做那个想法的。
这会白垒竟然那么温柔的帮他揉腿,实在只能让他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垒低着头专心盯着手,灯光的剪影斜斜的打下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照在他嘴角微微翘起的笑容上,照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白迟喉咙轻轻咕噜了一下,觉得这是他两世以来见到的最好看的画面了,那些什么明星巨流的,在这种纯天然的气场上,实在是不值一提。
要是,要是他爹里子里不是那么恐怖的人该多好,他现在就可以……就可以扑过去……也压不倒他。
真丢脸——白迟脸上因羞愧而发红——他当年除了玩杀杀人、放放火的勾当,怎么就不多花点精力在床抵上呢!不然也不至于到今天,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压倒男人啊!呃……虽然他其实也压不倒。
白垒抬头微微一笑:“爹给你揉腿,迟儿你还害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