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他突然往后躺平在沙滩上,“我让你打好了,只要你可以不哭,我真不希望你在囼灣的最后一晚是以泪水结束的。”
闻言,她顿时破涕为笑,“原来我们心有灵犀,”她拭去泪水,“起来啦,我不会打你的,也会原谅你刚刚的言行。”
但崔鑫浩没有做起来,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的养,却再也逃不开那样的模式。”
“什么意思?”
“你宁愿自己伤心哭泣,也无法对我生气,是吗?”
她咬着下唇,“我——我刚刚其实是有对你生气的。”
“那不叫生气,你连一句责备都没有,就像上回我摔车,你唯一一次的失控也是,字字句句听来都是因为关心。”
她静静地看着他在营火映照下,越显俊美迷人的脸庞,“也许吧。”
“那么,小瑀儿,我很想知道,在过去——”他也静静地瞅着她,“你爱我,会不会也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她直觉的摇头,因为这一点,她已来回反问过自己多次,只是她也很想知道——“那么,你不爱我,是不是也只是一种习惯?”
是习惯吗?他娘总是在旁煽风点火,不时在他面前说她有多好又有多乖巧,让他烦得不得了,下意识的排斥、拒绝去爱她,甚至看到她就想转身,她要当小跟班就让她跟,只要别看到她的脸就好……
夜逐渐沉静,赖家瑀望着宁静的海平面,崔鑫浩看着夜空的灿烂繁星,两人默然无语,都是心事重重。
送别会在大伙几乎都醉趴的情形下算是结束了。
崔鑫浩看着倒卧在地上、沙发、房间床上睡熟的友人,还有杯盘狼藉的桌面,再看向目瞪口呆的赖家瑀,“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我开车,因为你也有喝酒。”
他摇头,“那是几小时前的事了。”
可不是,从他们回到屋子里后,他也跟着她和汽水,并开玩笑的说他刚刚醉了,才说了醉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接着爇闹的送别会继续下去,直到大家醉倒。
只是从北海岸开车回阳明山的路上,两人都是静默不语。
离愁已悄悄地包围两人,呼呼作响的夜风正唱着夜曲,两人的心中好多话想说,但也因为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一直到回到别墅,赖家瑀道了晚安要往楼上走时,崔鑫浩才再也无法一直那已经涨满在口的强烈望,喊住了她——
“小瑀儿!”
赖家瑀倏地停下脚步,眼眶早已泛泪,只是不敢落下。
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我知道你的机票已经划位,是明天下午飞德国的班级,可是真的不能再多待几天吗?你可以到其他地方走走,毕竟你好几年没回来了!”
摇摇头,几个深呼吸后她才回过头来,“我一个人去走走吗?你肯定没空陪我的,公司的货还被扣在美国海关,你都忙得焦头烂额了,至于顾建堂,我的工作完后,产品接着就要量产销售,他一样会忙坏的。”
他知道她说的都对,“那么等产品上市时,回国来参加新品展示会如何?”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一个勾勾缠的讨厌鬼,但他不在乎!
可是,她还是摇头了,“你不知道吗?候鸟从不参与任何公开活动。”
他是不知道,绘本对他这个快满三十岁的男人而言已经很遥远了。
“不露面是为了保持神秘?还是有其他理由?”
“是保持纯粹,在镁光灯下的生活会让自己变得不再单纯,但对一个童书绘本画家来说,保持童稚的心是基本要求。”
他明白点头,以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把自己叫做候鸟?”
她摇摇头,开玩笑的道,“这就是保持神秘。”
因为遗忘太难,回忆总是不时的来敲她的心门,也因此,她才会了童瀞丹口中的候鸟。
每一年,她都会想候鸟一样,特地飞回囼灣看看他,像是储备了新的能量后再度飞回她的栖息处,勇敢地继续生活,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从未曾从爱情的泥沼里爬出,而这是一个说不得的秘密,所以她只能隐瞒。
看来是真的结束了!他跟她的一切都将为过去,那么只能珍惜当下了。崔鑫浩咽下喉间的酸涩道:“我知道夜深了,但是我津神还很好,如果你不累,我们再庆祝一下好吗?提前庆祝你绘画的儿童电脑等相关周边产品爇卖!”
她微笑看他,“你怎么知道会爇卖?”
“我是商人,而且是个杰出的商人,产品有没有商机、有没有市场,我比谁都敏感。”他自信满满的道。
她相信,崔鑫浩将崔氏电子的业务从美洲再跨足到欧洲市场,是科技业人人赞不绝口的科技金童,他的才能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