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有干事来敲门。
“等会儿大礼堂开会。”说完,就飞速的离开,去往下一个办公室通知去了。
苏锦绣愣了一下。
纺织厂不是个喜欢开会的厂子,平日里上面有什么政策的话,基本上都是通过广播台通知,去年还开了不少次会,今年牛厂长已经开始完全依赖广播台了,可现在……
“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通知。”许秋晚对着桌案上的画纸吹了吹,然后赶紧起身洗毛笔。
白婉玲也跟着后面举着几只毛笔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洗完了,三个人手挽手的往大礼堂的方向走。
苏锦绣的肚子大了,许秋晚和白婉玲一左一右的,就像两个保镖似的护卫着她,三个人走到工会的位置,挤了个前排坐下来,工会位置的旁边就是会计室,而厂委则是在他们对面的那个片区,后面全是一线工人。
“委员,你看那边。”
开会开到一半,牛成长还在上面演讲,旁边的白婉玲则是拉了拉苏锦绣的袖子。
苏锦绣愣了一下,顺着白婉玲的手指看过去。
就看见不远处正垂着头,仿佛在认真听演讲的女人,穿着白底黑点的衬衫,头发扎在脑后,脸上有一大片青紫,神情麻木极了。
远远的看去,还能看见还有其他人头碰头的说着悄悄话,对她指指点点,而她本人,仿佛毫无知觉似的。
“脸比早上看着还要肿的厉害。”许秋晚靠在苏锦绣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白婉玲也是叹息一声:“看着她这样,就觉得副厂长可真是个人渣。”
苏锦绣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接着往台上看,却没看见孙副厂长的身影,按理说,平时孙副厂长只要在厂子里,是不可能在开大会的时候不来的。
可偏偏现在,孙副厂长没出现。
“你说会不会请假了啊。”
“他老婆被打成那样都没请假,他有啥好请假的?难不成他也被打了?”许秋晚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苏锦绣和白婉玲顿时沉默。
还真有可能。
毕竟这个刘会计一看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她能被打成这副样子,那孙副厂长肯定也讨不了好,说不定正是因为见不得人,所以才不来厂里的,至于为什么刘会计会顶着满脸青紫来厂里?有可能是不好意思夫妻俩都请假,也有可能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孙副厂长,她可以随时坐实他出轨的事实。
总之,刘会计可不是那种懦弱的性格。
正如她们所想的那样,孙副厂长光荣负伤了。
虽然刘会计被打的满脸青紫,嘴角也破了,手臂上也全是伤痕,可孙副厂长的脸被挠花了,只要一想到他一个堂堂的副厂长顶着这张脸去上班,他就觉得晦气,随意孙副厂长干脆请假一天在家养伤。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蒲扇不停的扇着风。
本就是七月头,正是炎热的时候,孙副厂长心里还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翻来覆去的,就是静不下心来,黄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