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感到有人撞过来,横剑推迎,将闻道远挥成两截,因为得手太容易,他立刻判明不是翁长青。
顿了一顿,他才厉声叫道:“翁长青,你好狠的手段,居然利用我来替你杀人,我可不能再对你客气。”
他似乎为误杀闻道远之事感到很愤怒,不再采取先前守株等待的战法。
剑光一紧,主动地找翁长青拼命。
剑光霍霍,出手十分凌厉,将翁长青逼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慢慢稳定局势,但怪人的攻势展开后,连绵不断,使得翁长青必须全神应付,再也无法静下来说话旁顾了。
这两个人都是当时的剑道高手,其剑术造诣,连炉火纯青都不足以形容其境界,超出于化境之外了。
两个人都是攻中带守,化守为攻,每一次出手都包含了攻守两方面,前手式化解对方的攻势后,紧接着一定演化为攻势,顷刻间已经互递了几十个回合。
一共是三处战局,以这一处最精采引人,除了纠缠住刘半盲与藏灵子等几个人外,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两人动手。
同时对双方高超的剑艺发出由衷的赞佩。
虽然因造诣的高低而领会的程度不一,但除了一个好字外,他们谁也都提不出第二个字的评语。
而且除了这个好字外,他们也不够资格作第二字的置评。
其中最感慨的是展毓民。
他长叹了一声道:“我幼从家师学剑,到现在已有七十年了,以为多少摸到一点剑术的门径。可是看这二人斗剑,才知道自己差得多远,拿我所知的来跟他们比较,直如沧海之一粟,泰山之一砾……”
柳大树也道:“翁长青有剑帝之誉,剑术之精是没话说了,这个怪人却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既瞎且聋,一个残废也能练到如此程度,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林佛剑却道:“柳老伯,您观察得不够仔细,这个人既不瞎,也不聋,他的盲与聋是人为的。”
柳如昔也道:“是啊,他会说话,真正的聋子虽然不一定是哑巴,但由于听不见别人说话,必定也丧失了语言的能力。由此可见他的盲与聋是装出来的。”
林佛剑却摇头道:“菲菲,你也错了,他现在是真的不闻不见,只是他用东西塞了起来,使耳目失去效用而已。”
柳如昔惊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的剑术凭心而论是不如我父亲,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弥补他的不足,跟我父亲战个平手。”
“我不懂了,剑道三到,就是眼到耳到心到,难道说闭上眼睛,塞起耳朵,反而会更深入一点吗?”
“不错,目视耳闻仅是剑道的境界,初学者以目为心,目视神注,再高一层的闻风知影,到了最高的境界,则完全以心运剑,凭感觉来测定对手的动作与反应。我父亲已经到了有耳不闻,有目不见的境界了,这个人还差一点,他怕自己会因耳目的官感影响他的判断,所以将耳目闭塞起来,以免受虚招幻觉所惑。”
柳大树忍不住道:“佛剑,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套理论?”
“这是袁南荒告诉我的,那是他弃去罗立远的本名,得到武林秘籍后,专研剑术的心得。”
展毓民叹道:“罗师弟实在是个剑中的天才,只可惜先师不了解他的性格,对他多方压制,才使得他如此偏激。如果他不受那些刺激,专攻本门剑术,一定可以将大罗剑法创设得更为完备。”
林佛剑笑道:“展老前辈,我不便说令师的坏话,但尊师萧老英雄的气度的确不够宽宏。
他并不是不知道罗士远的天才,而是嫉妒他的才华,故意压制他的成就……”
展毓民不同意地道:“先师不是这种人,他对提携弟子不遗余力,只是怕罗师弟好杀成性,才不肯将大罗剑传给他。晚年家师对此事也耿耿于怀,尤其是将一套不完整的大罗剑传给我时,还说如果由罗师弟来承受,必然有更佳的发挥,我限于天资,恐怕成就不大……”
“可是萧老前辈始终不肯将大罗剑传给他。”
“那是对他的惩罚,罗师弟因设立镖局之故与先师反目而出走,一直避而不见,先师在垂危之际,还一直盼他回来,只要他回来,先师就原谅他了。可是他听说先师染病,硬是不肯前来一探,先师才作这个遗嘱。”
林佛剑笑道:“罗士远却不是这么想,他怕回来,萧老英雄会要他的性命。”
展流民愤然道:“罗师弟这种想法大荒谬了。”
林佛剑道:“一点都不荒谬,罗士远闻一而知十,令师曾经不止一次地打击他,妨碍他的进步。”
展毓民连忙道:“没有的事。”
林佛剑道:“罗士远的剑法学自令师的很少,多半是前辈教他的,令师老是叫他从事一些费时劳神而毫无实用的练习,一套平凡的剑法,也要他一练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