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尖锐和冰冷,抵靠在沙发上的手紧握成拳,却没有丝毫知觉。
段宁感觉到自己已经变了。
他不会再为所谓的“曾经”动容,不会再思索那么多为什么,他更想亲眼看着胡安一步步踏入那自掘的坟墓。
段宁盯着屏幕上那久久晃动的画面,在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终于被窗外的声音盖过来。
那些声响将他拉出了虚幻的梦魇。
这是榕湖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屋外时不时有人走动,全是傅轻决请来重新修整院子的,大多是种花的花匠。
傅轻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想法,做的决定,让人在外面的草坪上种了整整一片铃兰。
夜晚,哪怕是在二楼房间里,哪怕不存在风,那股花香也幽幽不绝地萦绕在鼻间,浸透在每一丝空气里。
而段宁那天在花店买回的铃兰盆栽只有小小一颗,就摆放在了床头。
刚从外面乱成了一锅粥的世界里抽身回来的傅轻决不出意外又沾了酒,他心情舒畅,栽下来半压着段宁说:“我只有一点点醉,”抓到段宁戴着戒指的左手,“不会乱来,真的。”
“怎么不摘下来,很好摘的。”
他又这么问段宁。
段宁眉头紧锁,摸到傅轻决口袋里坚硬戳人的一支钢笔,便尝试着把人推了推,抽出钢笔扔在床边,却没有说话。
“现在可以信我了吧,”傅轻决闭着眼,缓缓释放着信息素,声音含糊地说,“胡安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和艾莉森也没有婚约……你能高兴了么。”
段宁看着傅轻决,良久,说:“我能不高兴么。”
他其实有些头晕目眩,纯天然高浓度的白花香味令他久违地感到胸闷。
傅轻决却忽然哼笑了两声,想起了白天从许戈林那里问来的结果。
与信息素本体相似的气味其实对beta产生不了任何作用,而且它实际上与信息素给人的具体嗅觉有着巨大的差别。
所以段宁一定是至今仍然记住了傅轻决信息素的味道,才能辨别出铃兰花香的不同。
“那天我……江牧也是alpha,你感觉不到,但我知道,他会没有一点私心吗?”
傅轻决到此刻才说出来,“我以为你是要和江牧一起走,是我以为错了……但也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
段宁探手去关上窗户,忽然笑了一声,垂下眼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吗?”
傅轻决好似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