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微微合拢的眼,同我说:“如果你要走,先拿走你的项链。”
“我的项链?”我迟疑了一下,才想起在烟花大会时,宋东阳转身去给我买的项链。
“我不想要了。”我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但宋东阳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如锋芒在背。
过了一小会儿,他说:“我会邀请工匠,为这条项链镀上黄金、镶嵌钻石。”
“我并不是嫌弃它廉价,”我不得不反驳他的话,“相反,我认为这条项链太贵重了。”
宋东阳没回应我这句话,我已经将衣服穿得七七七八八,在大脑里搜刮着理由以便离开。
就在我想出理由前,宋东阳又开了口,他说:“明天一早我会离开。”
“嗯。”我应了一声,心里知道还有下文。
“迟家你待得不舒服,就留在这里吧,这里都是我的人,懂事也听话。”宋东阳的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叮嘱我,“我去解决点小麻烦,回来之后我们就办婚礼……”
“宋东阳,”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我并不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他用极平静的语气问我。
“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同你结婚?”
“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并没有喜欢的人。
“在你未来的设想中,你会和喜欢的人结婚么?”
“……”实话实说,没这么设想过。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从我重返迟家的那一天,不,甚至在更早的时候,我陪着宋东阳一起向上爬的过程中,我早就明白,我的婚姻将会用来攫取更多的利益,而非因为爱情。
我的确不介意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但我介意和宋东阳搅合在一起。
我曾经无比地信任他、依赖他,他亲手打破了这份信任和依赖,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难过。然后他开始明示暗示我他是有苦衷的,又要逼我同他结婚。
实话实说,我不太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他捅我的刀,不是拔出刀或者给块糖就能轻易揭过了,那是一道道伤疤,提醒着我,不要再试图靠近他,有多远就逃多远。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开口劝慰我。
“无论你走到那里,我都会找到你,越过那些无意义的追逐环节,留在这里,不好么?”
“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像往日那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娱乐,再躺在同一张床上入眠。”
“我们将拥有权利、财富和做任何事的自由,我的一切都将与你分享。”
我想了想,回他:“你这些话,如果是从前的我,听到一定会高兴极了。”
如果宋东阳没有一次次毁了我的信任,让我处在狼狈的境地,我还是会像从前那般,将他视作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不必做任何承诺,我都愿意一直跟在他身边、陪着他。
时光无法回溯,过往无法遗忘,现在又惺惺作态,只会让人心生厌烦。
宋东阳依旧在试图劝说我。
“你并不排斥男人,这桩婚事于你而言,是可以接受的。”
“结婚之后,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也可以收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