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死后,小夭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爱着他,才终于敢去面对这个她一直都在逃避的事实。
梦醒以后,她对璟说:
“璟,我想离开了。”
她想去海上,万里碧波,天高海阔,在那里,她总能找寻到点点关于他的记忆。
归隐以后的百余年里,她通过那些神奇的梦,知晓了他隐藏在大肚娃娃里面的滔天爱意,更知道了过往百年,凡尘俗世中,他为她付出的种种,一颗心,三条命,一生情。
她终于明白两人之间种了百年,却一直相安无事的情人蛊,从不反噬,甚至可以一命换一命,只因为:她的心里爱着他,而他也深深的爱着她。
前世,她如傀儡般的活着,又依靠着梦里仅存的希望,支撑着余生,而当那些梦都再也不做的时候,她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了期盼。
她带着他为她收集材料铸造的弓箭,带着他为她雕刻的娃娃,吞服了自己亲手炼制的毒药,在一个小小的海贝里,了无牵挂地自绝于海底。
所以玱玹说她疯了,其实她哪里是这辈子才疯的呢?
早在上辈子她就已经疯了!
今生,只因为他在,他还好好地活在这尘世间,她才是西陵玖瑶,才是一个正常的人!
玱玹站起身来,走下才两步的台阶,目对着小夭,锐利的眼光紧攫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所以,你是认定了他,对么?”
小夭慢慢走下台前,站定在玱玹身前一步的位置上,肯定的不能再肯定地回答:
“对,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他一个人,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那若是他死了呢?”
玱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在空中漂浮的柳絮,没有一点力道,若不是小夭现在恢复了灵力,又这般近距离地站在他身前,根本就不可能听清,
她瞬间变了脸色,声音里更是带上了泛寒的冷意,
“玱玹,你什么意思?”
玱玹既意外自己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又意外他的声音这么轻,小夭竟也能听的分明。
他微微地笑了,面容上不复刚刚的严肃,转而是一派轻松自在的神色,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罢了,毕竟他可是这大荒内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仇家又那么多,没准哪天就被人杀了呢?”
小夭第一次对玱玹冷了脸。
不!
已经不止是冷脸,她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好似对面站着的人不是她的哥哥,而是她的敌人。
“玱玹,这种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
玱玹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从善如流,好说话的很,
“好,既然你不喜欢听,那日后我便不再说了。”
因为也不必说了,今夜一过,那人必死!
玱玹脸上成竹在胸的表情让小夭骤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的心顿时慌了起来。
她原本坚定的步伐忍不住向后退去,霎时,刚刚在屋内睡着时做的梦,陡然浮现于眼前,是那个她前世做了百年的梦,是相柳在战场上最后被万箭穿心至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