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裴慕笙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叉腰道:“整日里挨骂,我都快忘了我可是大哥亲自请来的,若粉,今日买的所有东西,都不准用我的钱,通通记到大哥账上,回头找仓凛报!”
若粉低头应声,而后又听前头的姑娘喃喃开口:“我还得给锦茵也带些东西回去,这样仓凛就不会查账,还能随我花银子。”
空青一直安静守在一侧,身上的伤才好不久。
听见她的嘀咕,淡漠的脸上闪过轻笑,带着一丝无奈。
春日里一日比一日长,但日子还是过得极快,转眼便又到了施粥那日。
外头又起了新的传闻,皆由那日裴晏舟当街将人抱走开始,且越传越远,也越传越离谱。
裴慕笙长发高束,一身男子打扮,坐在茶楼里等着给宋锦茵定的吃食。
仅仅半刻钟,耳朵里便听了不下两遍这传闻。
“不是吧,咱们这位新来的太守竟是在洛城成的婚?他们这样的贵人,还能同咱们普通人一样,这么容易就行了这大婚之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是没招啊!听说太守大人追了许久才得了佳人的点头,好不容易守得花开月明,中间偏又差点没了性命。。。。。。”
“这么严重?早些时候不是还说那位大人救了一名姑娘,那姑娘还是高家的,后来连婚事都退了?”
“那是他们瞧错了人!之前救人的是长公主的嫡子林家公子,少年豪气嘛,听闻惯爱打抱不平,而新来的太守是国公府的世子,是于几月前一路追着心上人来的洛城!”
裴慕笙听得津津有味,如同听了一场书。
在这场故事里,她的大哥历经波折总算是得了心上人的点头。
原想赶回京都再行大婚,临行前却因着未来世子妃察觉异样,对洛城前太守起了疑。
只是在这场查探中世子等人遭了刺杀,受伤昏迷不醒,性命岌岌可危,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娶到心仪的姑娘。
未来世子妃大义,为了两人的情意,也为了世子能早日清醒,提前应下了这场婚事。
低调的媒人和大雁带着最好的祝福。
最终在一对耀眼的红烛下,有情人拜了堂,即便未进祠堂,即便这一拜仍旧可能换不来世子的痊愈,世子妃也仍未曾犹豫。
好在后来没多久,世子强行撑了下来,虽几次三番又遭刺杀,但行至如今,一切终于落得平顺。
唯一委屈的,便是一直默默守在他身后的世子妃。
众人唏嘘感慨,也更惊叹世子妃的身份。
听闻那位并不是不起眼的普通女子,而是大名鼎鼎的平勇将军之女。
她本该有极其盛大的婚礼,该有让人难忘的求娶场面,却因着想让心上人撑下去,而委屈自己将女子最重要的这一刻简化,甚至都来不及等到家人到场,唯有两家的书信陪伴。
可歌可叹,让人泪目。
听见这些消息,裴慕笙从一开始的愕然到后头的镇定,磕着瓜子,也跟着频频点头。
传闻果然是传闻,有着不可预估的威力。
随意丢下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众人便会主动将这个故事讲好,讲全,讲得感人。
若不是裴慕笙知晓自家大哥追了多久才将人追回来,大抵也靠了一些小手段才将人留下,她怕是都想叹一句有情人的信念真是太过感人和强大。
“姑娘,食盒装好了,眼下可要回去等锦茵姑娘?”
“先别说话。”
裴慕笙嘘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我再听一听,回去好讲给锦茵听,让她乐一乐。”
若粉顿觉无奈。
自家姑娘爱凑热闹这心性,无论受多少次责罚都难有收敛。
“姑娘,这些事也就您觉得好笑,女子婚事可是重中之重,锦茵姑娘到底还未大婚,听了以后,指不定会心里难受呢。”
“不会的。”
裴慕笙想起宋锦茵近来那怡然自得的模样,往自己嘴里丢了颗干果。
真要论起来,急的绝不可能会是宋锦茵,只会是她那瞧着冷静自持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