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院里极其安静。
连翘刚打起屋内帘子,暖意便迎面扑来。
柳氏不在,老夫人身侧都是傅嬷嬷在伺候,见着宋锦茵进来,便让旁人都退了下去。
“可是晏舟有事?”
老夫人没瞧她,只喝着茶,语气平稳。
没有为难的意思,但一想起自己长孙那空空荡荡的后院,也摆不出多少好脸色。
“回老夫人,今日大姑娘去了一趟竹雅院,世子的意思,让消了大姑娘学规矩的事,特意让奴婢来请示老夫人。”
“消了温姝学规矩?为何?”
听闻此话,上头的人这才看向她,皱了皱眉。
自己孙女什么德性她清清楚楚,这嬷嬷才请了多久,就要撤了她学规矩的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可是温姝又去竹雅院惹事了?”
听着老夫人染了怒意的声音,宋锦茵突然又想起了裴慕笙。
三姑娘其实也能哄得老夫人高兴,只是中间隔了一层,老夫人眉宇间到底是少了些真心。
不过往后若只有三房能靠,这嫡庶,兴许也确实不会太重要。
宋锦茵离开后,裴晏舟带着人去了书房。
长公主有意让他带人,想来是生了防备帝王的打算。
裴晏舟不想掺和进这事,但林景修到底是他多年好友,熟知其脾性,他自是想让他坐稳这中郎将的位置。
“上次你的马,可查出来是何人动的手脚?”
“有线索的人全死了个干净,只是虽没有证据,我想除了太子,应当没人想我死。”
“不见得,且太子也不一定就真想你死,起码现在还早了些。”
裴晏舟说罢便拿起墨碇,只是刚一抬手,便想起宋锦茵在他身侧安静研墨的样子。
这屋里已经许久没有过她的身影。
想来这世上一双手既能不惧粗活,又能抚琴研墨,捻针刺绣的,也唯有她了。
“除了太子,我想不到旁人。”
林景修的话打断了裴晏舟的思绪,他回过神,手腕随意动了动,漫不经心地推了推墨碇。
“我长姐如今在北戎站稳了脚跟,于他而言自是有了威胁,除非我死,不然我母亲一脉只要还有倚仗,他就不能彻底将人拉拢。”
“你也知长公主和你长姐往后需得倚仗你。”
裴晏舟放下手中之物,拿笔添墨,落于纸上。
“往后行事稳妥一些,朝堂远没有面上瞧得那般平静。”
“我知,所以这不是跟你操练来了?”
林景修严肃褪去,转而便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一双眸子透着清澈,并未真有那般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