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位置不过是百米以内,楼阁上所站的人是沈柏腾。dangyuedu
我们两人隔着树影与偶尔扑腾而过的飞鸟对视着。
可他并没有长久和我对视,最先从我身上移开视线,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身边的侍者后,便转身离开了那里。
他所站的位置不知道是恰巧还是成心,正好可以将我们房间内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包括我刚才的声嘶力竭,我的害怕大喊他名字时的情形,他都看见了。
☆、022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他们将我送回酒店后,便将我锁在房间内,锁了三天,在这三天内,我不哭也不闹,只是很安静的坐着,我在等一个人,我等着他来和我解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等到第五天时,沈柏腾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床边安静的我,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是我今天的午饭,他放到床头柜旁,说:“我听人说,这几天的你并没有怎么吃饭。”
看到他那一刻,我以为我会激动,可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平静到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说:“没胃口,不怎么想吃。”
他没说话,只是为我盛了一碗汤,自己先用瓷勺尝试了一下汤的温度,觉得正好,才将碗递到我面前说:“温度正好,趁热喝了。”
我没有接,也没有看他,目光一直落在窗口被微风吹得飘飘扬扬的窗帘,我说:“你不要我了。”
我直接陈述了这句话,没有怀疑也没有疑问或是不相信,更多的是切确的相信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不可改变的事实。
沈柏腾说:“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他坐在我床边,用他刚才试过温度的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我唇边说:“我没有不要你。”
我哼笑了两声,望着窗户口的白色窗帘在风的撩拨下越飘越高,没有张开嘴,而是有些可笑的说:“将我盛装打扮,送去给沈廷,你的父亲,我以为那天晚上的晚宴,只有我们两个,也只会是我们两个,可我发现我错了,和我一起把那顿饭吃完的人,是你的父亲。”
我红着眼睛看向他:“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说完这句,眼睛内的眼泪毫无预兆滑落,可我脸上表情仍旧保持着平静看向他。
沈柏腾看到我的眼泪,他收回我唇边的瓷勺,将汤碗放于一旁,指尖落在我脸上动作轻细的擦拭,仿佛在小心翼翼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仿佛坠入阿鼻地狱,他说:“梁笙,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这句话包含了很多种意义,没有正面给我解释什么,却又从侧面证实了我应该要做什么,接下来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
他重没再说话,而是重新端起托盘上那碗汤,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说:“多少喝点。”
我张开嘴,他一勺一勺将那碗鸡汤给我喂了下去,汤见底后,他用擦净擦拭完我嘴角,看到我颈脖处一圈紫红的掐伤,目光沉了沉说:“以后别太倔,太倔了受苦的只是自己。”
他说完,没有再继续停留,放下手中的碗,便起身要从这房间离去,他走到门口时,一直和平静的我,忽然万分激动的从床上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对他说:“可我是你的女人,以前是,以后也是,你对我厌倦了,可以和我说啊,为什么要糟蹋我?就因为我是妓女吗?”我捂着自己胸口说:“可妓女也是有妓女的规矩,你这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吗?”
☆、023身份
沈柏腾离开后的那天夜晚,徐姐便来酒店陪我,她一来,看见床头柜上我没有碰一口的饭菜,便一言不发的去了厨房,在里面折腾了两个小时,出来后,手中端着散发着热腾腾香气的小炒和松软的白米饭,她端到我面前,对我说:“多少也要吃点,人是铁,饭是钢。”
我仍旧保持着沈柏腾离开时的坐姿,面无表情问:“谁让你来的。”
徐姐说:“沈柏腾。”
我说:“让你来劝我?”
徐姐似乎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望着我叹了好长一口气,便同我一去坐在床上,她握住我冰凉的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如今过不去什么,我更加不明白你和沈柏腾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徐姐将我身体拉过来面对她,徐姐望着我红肿的眼睛说:“梁笙,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应该被感情绊住脚步,打个比喻,如果你至今还处在会所,你没有遇见沈柏腾,现在的你应该和小岚他们是没有任何分别,要接各式各样的客人,这样的日子和现在的你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何况,现在的你还不需要像小岚她们这样,沈廷是什么人物你应该清楚,跟着他对于你绝对有益处而无害处。”
徐姐说:“其实说到底,无论是跟沈柏腾还是跟沈廷,对于你来说并不会有影响。”
我说:“怎么会没有影响?徐姐,跟了你这么久,我听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对待,别人不把我们当人,可我们至少不能轻贱自己,可如今呢?沈廷和沈柏腾是父子,让我服侍他们两父子吗? ”
徐姐听了我这话,忽然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我天真还是笑我愚蠢,她脸上的冷笑散发着浓浓的讽刺,她说:“梁笙,看来你始终没有摆正过自己的位置,我是告诉过你,别人不把我们当成人,我们自己最起码不要看低自己这句话,可你似乎忘记了,你可以万分看起自己,可你是否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的价值?梁笙,别总是用你一腔勇猛去碰撞现实,你要知道,你今后的一切全部都需要靠沈柏腾来支持,没有他供给你药,你不出两个月就会命丧黄泉,说到底,你的小命不过是从会所过渡到了他手上。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吗?你以为自己可以靠美貌去获取他一辈子的宠爱吗?梁笙,沈柏腾并不会是你一辈子的靠山,你能够保证今后没有人会代替你位置吗?你能够保证自己永远年轻独得他宠爱吗?你根本没有把握去保证这些事情,可跟着沈廷不一样,他虽然年龄大了点,可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年老色衰,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去宠爱,如果你能够将他讨得欢心,在他死后,你还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一份保障,这比你跟着沈柏腾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得多。”
徐姐说:“你之所以不肯,是因为你对沈柏腾产生了不应该有的感情。”
我第一时间尖锐否认说:“没有!”
徐姐说:“没有的话,这么明显的利益权衡你为什么不肯?谁都知道选择沈廷,对于你来说比跟着沈柏腾要有利,可你呢?”
徐姐咄咄逼人的看向我。
我解释说:“他们是父子!我的道德不允许我这样做。”
徐姐说:“会所里比这更道德沦丧的事情你还见得少吗,这算什么?”
她说:“你可以骗我们,可你不能骗自己!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欺骗,我告诉你,梁笙,你这叫自欺欺人,这样蒙蔽自己的想法,这是一种愚蠢的做法,你也别再对沈柏腾有什么幻想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娶你,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娶一个风尘中人?等他有妻子后,你照样得滚蛋,那个时候我告诉你,你真的就一无所有,到那时,你就会万分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
徐姐的话就像一把劈柴的刀,直接在我心上狠狠砍了下去,砍得我头脑发晕,四肢虚软,我整个人忽然瘫软在床上。
我忽然清楚地认识到,原来这么久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每个人都看得很明白,只有我一个人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朝那方向想象着,一边又在心里假模假样告诉自己,到最后不过是自缚做茧,荒唐而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