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该结案了。”
李穆抱着猪肝肺哭得死去活来,赵府尹忙不迭将案子移交大理寺,对裴砚舟感恩戴德。
众人陆续从愤怒中平复,看清麻袋里摔碎的小猪崽,还是好心地安慰他。
“别哭了,这不是你家小宝,老实认罪求裴大人帮你找孩子吧。”
李穆揉了揉被血糊住的眼睛,认出手里的猪蹄子瘫坐下来,经历过大悲大喜的摧残,整个人都有点痴呆了。
直到被魏平押进审讯室吊起来,他才反应过来中了裴砚舟的圈套。
李穆像是死过一回,伐毛换髓想通好多事。
“崔贞她没死吧,帮她逃走、绑架小宝的人是笙根吗?还有我大儿子李铮,也是被笙根害死的?”
他头发散乱浑身都是猪血,瘦削脸颊沾满干涸的暗红血迹,在幽暗灯光下阴森可怖,像个干瘪的骷髅头。
吉祥看一眼差点晕过去,不得已待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反正裴砚舟不能饶了他。
李穆越想越抓狂,“贱人!她和笙根在我眼皮子底下暗行苟且,早知如此,我非要亲手杀了这对狗男女……”
裴砚舟厌恶蹙眉,魏平拎起一桶凉水从他头顶泼下去。
李穆被呛得咳血,仍不死心叫骂。男人不论老少贫富,出于对血脉纯正的担忧,都有种近乎癫狂的偏执。
“笙根是崔家后人,从未与崔贞有染。”
裴砚舟一句话让李穆冷静下来,粗声喘气。
对于视为私有物的女子,哪怕她心里想着别人,身子都必须属于自己。
可笑的是,他明明最该受到道德谴责,却执拗地责怪她人。
吉祥在外面听到李穆的混账话,气到跳脚。
崔贞和笙根青梅竹马,深爱彼此都没有越矩,李老贼欺男霸女还有脸骂他们?
她捏紧拳头就要冲进去,被魏平匆忙拦下:“别着急,听大人的,他比你会气人。”
吉祥隐忍地靠在角落里,等机会修理他。
裴砚舟坐在李穆对面的太师椅上,讥笑调侃。
“李铮知道自己和小宝是兄弟吗?他屡次质疑妻子不贞,没想到该死的野汉子就是你吧!”
吉祥心里舒坦多了,李穆却糟心得要命。
他恶狠狠地瞪着裴砚舟,咬住抽搐的嘴唇低下头,老脸总算爬上羞惭之色。
“我李穆并非不顾伦常,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李家后继有人……”
吉祥听不下去,叉腰怒斥:“你个老不死的祸害人家小姑娘,还不承认自己是畜生?”
“铮儿身有隐疾,此事传出去有损我李家颜面!况且,要不是我收留了崔贞,她安能享这些年清福!”
“任人打骂的福气送你要不要?”吉祥再忍下去都得憋出内伤。
“你要脸你能做出这种缺德事?李铮他死了都能被你气醒,从坟里爬出来叫你一声好大爹!”
“你要脸你能陷害同僚私吞公粮?崔贞不肯交出你的把柄,你杀她灭口还不罢休,嫁祸钟朔缺你祖宗的德,人家招你惹你了?”
吉祥这句说到点子上了,李穆嗔目怒视,脖筋痉挛,凹陷的脸颊气得鼓起来。
裴砚舟冷声厉斥:“你已经当众认罪,还妄想负隅顽抗!”
如同当头棒喝,让人不得不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