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郡主咬牙切齿,怒目横眉,“大胆!本宫乃皇后生母,皇后承天命统御六宫。明熙既然被陛下赐封为良人,理应前来拜见皇后!她不行拜见就算了,如今堂堂宁阳郡主行至她宫门前,她竟然仗着陛下的恩宠不出来迎接!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尊卑有别!”
宁阳郡主的怒声令殿内的明熙惶惶不安。她的手指握紧衣摆,刚站起身来就被一旁的宫人扶住。
“卫良人,陛下说了若宁阳郡主到来,您无需迎接。”
明熙僵在那里,而殿外的侍卫半分都没有退让的意思,更令宁阳郡主怒不可遏。
“你们都翻了天了!”宁阳郡主上前,正要推开阻拦的侍卫,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低吼。
“到底是谁翻了天!”
身边的宫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宁阳郡主身子一僵,缓缓回过头来,只见云澈信步而来。日光流离在他的衣摆发梢之间,他眼神锋利,仿佛宁阳郡主是战场上的敌人。
“陛下。”她心中涌起一股怯懦,她在宫中多时骄纵之气没有丝毫改变,但此刻,她真的害怕了。从前云澈对她仅仅是不满,而今隐隐有一丝杀意浮现。在她心里本是云澈对不住云羽年,而此刻她却不由自主弯下腰来。
“朕的命令,郡主是觉得不用遵从吗?”云澈反问。
宁阳郡主咽下口水,她告诉自己,不用怕他。只要她母亲镇国公主在,她根本就不输云澈。即便不断安慰着自己,她的肩膀却轻颤了起来。
“朕的皇后一向知书达理,德备后宫,卫良人亲自交给皇后照顾。郡主此番言行,是要让皇后难看吗?”云澈的声音冰冷彻骨,宁阳郡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这般情形,秀川赶紧小声道:“郡主,卫良人需要休息,郡主还是回府吧,不如改日再来探望。”
云澈没有丝毫表情,也不再多说一句。
宁阳郡主抿起嘴唇,正欲转身离去,谁知云澈再度开口道:“宁阳郡主既是要离去,怎地连应有的礼数都不记得了?”
宁阳郡主愣了愣,从前自己仗着镇国公主的权势,不觉在云澈面前需要卑躬屈膝,而今有什么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明明他云澈应该求着自己帮他,怎的如此对她?
“郡主!”秀川小声道。
宁阳郡主吸了一口气,万般不情愿地欠了欠身,这才离去。
身后传来云澈的轻哼声,宁阳郡主的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回到府中,她怒叱着将所有侍从赶出去,伏于榻上,气怒难消却又无从发泄。
“这件事羽年顾忌身份无法与那个小妖精计较!我定要与母亲说来,就不信镇国公主开口了,那个小妖精还能如此嚣张!还有太后,她怎能如此纵容陛下!”
当夜,宁阳郡主便前往洛太后宫中,谁知洛太后称病闭门不见。宁阳郡主只得问道:“锦娘何在?”
“回宁阳郡主,锦娘去了镇国公主宫中还未归来。”
宁阳郡主闻言,赶去镇国公主处,正好见到锦娘离开。
78牺牲品
“奴婢向宁阳郡主请安。”
“锦娘;今日我去洛太后那里,洛太后怎么又病了?”宁阳郡主冷着脸;心想洛太后不过还在记恨洛照江丢了太尉之职;但如今云澈的帝位可不如从前稳固了;作为他的母亲;洛太后竟然对自己闭门不见。
“回宁阳郡主,太后娘娘前几日感染风寒,头疼欲裂;一直卧榻休养。陛下也日日前去看望;宁阳郡主若是不相信;尽可去询问太医。”锦娘谦恭有礼;但明显不如从前热络了。
“我只是说太后应当注意凤体安康;免得陛下挂念不得安心于国事。不知你来镇国公主宫中是为了何事?”
“回宁阳郡主;太后娘娘因病多日未能前来向镇国公主请安,于是命奴婢精心准备了一些点心送去给镇国公主。”
“是这样啊,那锦娘先行回去太后那里吧。”宁阳郡主隐隐感到锦娘此去决计不止送些点心这么简单。如今并非后宫意气之争,自己与云澈之间的关系微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云羽年就地位不保了。
宁阳郡主入了镇国公主寝宫内,行问安之礼。嘘寒问暖一番之后,宁阳郡主面露愁色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让我的女儿长吁短叹?”
“还不是为了云羽年吗?陛下如今封明熙那个贱婢为良人,这不是明摆着打羽年的耳光来给我还有母亲你下马威吗?”
“哪一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的?陛下娶了云羽年这么久才只得一个明熙,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镇国公主自然知道女儿的顾虑,但这些时日与自己亲厚的隆亲王因圈地建造行宫引起百姓不满,甚至有百姓揭竿起义,此事已经传入宫中,云澈亲命御林军统领率兵前往隆亲王封邑。待到起义被平复,只怕隆亲王整个封邑的军制将被消减,云澈也会派出朝臣前往其封邑掌握其政权,这样一来,成郡国可以仰赖的助力将大大减少。现在这个当口,镇国公主并不想为一点小事与云澈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