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上,光线跟着消失,房间玄关里黑暗,只有从背后客厅窗户打来的微弱光亮,点燃的烟的猩红光亮在昏暗环境里更加明显。
隔着薄薄一层大门,门外安静里,两声敲门声响起。
呼出一口气,陈白手里夹着烟,眼睛闭眼再睁开,眼底带上烦躁,弯腰开门。
“吱呀——”
大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老旧铁门打开,在走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戴着根黑色发绳的细瘦手臂,再往上是一双写满烦躁的脸。
一手推开站身后的流氓哥,手上夹着支烟的人上下打量了两眼站在门口的人,往门框上一靠,在烟雾缭绕里抬起眼,问:“你谁?”
气氛很到位,直到镜头拉近,对上人抬起的眼睛,导演和制片不自觉一起同步摩挲了下下巴,其他人也看出不对劲来。
“……”
站在人群里的经纪人不自觉抹了把脸。
有些事果然不是硬上就行。
动作和台词都到位,但人一个眼神轻易让气氛破功。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没有一丝暧昧和迷蒙,清透明晰,硬生生把化妆师特别准备的眼尾红晕变成了另一个味道。
助理小孟细细思索,之后小声说:“不像是和男朋友激情被打断。”
像是赌气和前任分手后找了个假男朋友,在前任找上门来的时候假装亲热,特意摆出不耐烦的情绪以气前任。
总结得十分精简且准确,经纪人转过头:“难道你是天才?”
小孟陈某白式谦虚一笑。
导演及时喊了停,招招手让陈某白过去唠两句。
捻灭手里的烟,陈一白过去了,跟导演一起排排蹲。
把周围的人暂时挥散,导演卷着剧本在自己手心拍了下,小声地试探着问:“冒昧问一下,一白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一眼被看穿,陈一白只能老实点头。
成,那难办了。得到肯定答复,导演把自己下巴磨了又磨,在磨出包浆前止住动作,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万瑜,又看了眼刚好向着这边看来的守护神一样的某大影帝,视线对上,脑子里想着事,一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涌上心头。
导演立即移回视线,拍拍自己心口,转了个身躲开一侧的视线,凑近了些,像做贼一样压低声音问:
“你对吻戏有什么看法吗?”
陈一白抬起眼。
“……”
今天注定不能接着往下拍,剧组早早收工,演员上各自的车。
重新回到车上,和以往不一样,话不能停的人意外的话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给自己好朋友发垃圾话和表情包,手机揣外套兜里,侧眼看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的眼睛。
经纪人看他,问:“怎么了?”
往座位靠背上一靠,陈一白重新转过头来,笑了下:“没什么,想个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