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巨伯表情僵在脸上。旋即,梁月被马文才一把扯到了身边。
“见异思迁?你和荀巨伯什么关系啊?”
梁月只觉得被他捏着的手生疼生疼的……而按照马文才这架势来看,是不打算让梁月回去自己的位置了。马文才见她安分了,就松开了手。只是接下来的课上,他一直沉着脸。闹的来上课的王卓然屡屡侧目。以为他这是不满自己呢!
说起来,这个王卓然就是这次朝廷派来的考核官,乃皇帝身边比较得宠的内监。他一身脂粉味道,脸上的粉扑的比女人还多,嘴上再抹一抹胭脂,看着就和天|朝恐怖片里的清朝僵尸一样。而且他说的课也比较无聊,还不如陈子俊说的好呢。梁月心里默默吐槽着,不过也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她这身份,马文才知道已经够她头疼了,要是被这考核官知道,万一他给自己按个欺君之罪的罪名,那自己可不就玩完了?
上了半天枯燥无聊的课,下课后的气氛也不比以往热闹,看来是大家都差点听睡着了,于是难免有些死气沉沉的。再说这王卓然不和大伙儿亲近,尊卑分的很清楚,也就少了一些谈笑声。
因马文才要去蹴鞠场蹴鞠,这便要求梁月在旁看着。以往梁月也会答应,但是今天她去藏书阁借了不少的书,她已经和山长商量好了,她给书院抄书,书院按照惯例付她工钱。所以,她立即推辞了。可能她推辞的太快,马文才就有些不满。
王蓝田和秦京生在边上看着都能感受到来自马文才身上的低压,于是,都纷纷表示自己要去背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然后两人同时挨了马文才一记眼刀子,再不敢多说。梁月觉得这两人其实挺可怜的,但这种状况也未曾不是他们自己作的。看人家梁祝和巨伯,也没对马文才这么毕恭毕敬的,只要他们别招惹马文才,马文才除了不和他们来往,也没怎么着他们。
于是,马文才和他那一伙儿人去蹴鞠场蹴鞠了。梁山伯却是说自己在后山发现一处泉水,可以通过一些工具引到书院,这样子大家洗漱什么的都会方便很多!
梁月心里也好奇,可奈何还要努力赚钱,于是就没跟去。
这一抄书就费了不少的时间。等将桌上厚厚一叠纸抄完的时候,也差不多日落西山。书籍多是一些上课要用到的,但也有少数的很少用,只因为霉烂了,要重新抄过的。比如《诗经》《黄帝内经》等等。她起身伸展了一番四肢,然后打开窗子,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未几,荀巨伯来找她,问她有没有多余的绳子。梁月奇怪他要找绳子做什么,荀巨伯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梁月。原来梁山伯想要通过竹子将山泉引到书院。而找绳子自然就是将一截截的竹子连在一起。梁月早就知道梁山伯对水运十分感兴趣,心想他的确聪明的很,而且对于实际的生活也很有了解。但是要绳子的话,她的确是没有。
马文才行李多,他那里指不定有。梁月便对荀巨伯说,自己去找马文才问问,如果他有并且愿意借给他们,她再给大哥送去后山。荀巨伯笑道:“阿越你出马,马公子一定同意的。”
说到这里,梁月就想起来今天他那见异思迁的事情!佯怒了他几句,他却有理了:“阿越,你洗澡,马公子都自愿给你看门了,岂不是对你很特别嘛?”说完,他朝着梁月眨眨眼,梁月剜了他一眼,将他赶出门,道:“好你个臭巨伯,没轻没重地调侃人,真真讨厌!走走走!我今儿都不想见到你了。”
荀巨伯连连抱歉,倒也是知道梁月在说笑,装着“苦大仇深”的模样离开了。
梁月收拾好抄好的书,就剩一本她打算看看的《黄帝内经》摆在书案上,然后便出了寝室去蹴鞠场找人了。蹴鞠场上,一伙学子正蹴鞠蹴的起劲。梁月远远见到马文才进了一球,似乎是他那边的人赢了,一些人欢呼一些人愤愤不满,誓要再来过。因天气太热,一伙人都玩的满头大汗,然后是王蓝田带头把上衣给脱了,紧接着一群人纷纷效仿。只有少数几个,包括马文才在内的没有脱。
一时间,梁月眼前一片长毛的或者没长毛的胸膛!儒家修文武之道,尼山书院的学子虽不是人人会武功,却都是有所涉猎的,何况这一群学子又都是大好的年华,倒是一派的孔武有力,健硕厚实,也不知道算不算眼福……
梁月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额,可能是一时间这么多半|裸男出现在视线里,完全没做好准备,只好傻傻地看着他们了……
其中有人见到梁月,知道她和马文才要好,还朝她招手:“梁越!一起来玩蹴鞠啊!”
梁月见他一胸口的毛,立即被吓到了,一个劲地盯着那人瞧……
“……梁月!”马文才不知道啥时候到她跟前的,狠狠一拍她的脑袋。梁月吃痛,见是马文才,憋红着脸没说话。马文才语气沉沉的,恨不得多敲几下梁月的脑袋。可对着梁月那副无辜的表情,他最终还是扶额微微叹气,转身将藤球踢给了王蓝田,表示自己不玩了,一面拽着梁月回宿舍去。
“你不是要抄书吗?好好呆在宿舍里,又胡乱跑什么?”马文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可是你刚刚还想让我去围观……”看到那么多白花花的或者长满毛的胸口,梁月表示实在不是她所愿意的……她很无辜啊!再说了,不就是光着膀子嘛,又不是没看过……不过这话梁月没敢说出来。看文才兄的表情,好像很想把她浸猪笼了……
马文才脸色一沉,怒道:“你还有理由了!去把眼睛给我洗干净!你今天什么都没看到,知道没有?!”
自欺欺人什么的真的大丈夫吗?梁月嘟嘟嘴,心想自己今儿个好像惹到他很多次了,再惹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炸毛。炸毛容易顺毛难啊!于是,梁月乖乖出门去打水。马文才又道:“你干嘛去?!”
梁月瘪嘴,转身道:“文才兄不是让我去把眼睛洗干净吗?我去打水嘛!”
“……快去快回!哼!”马文才一噎,说完后,飞快地低下头看书了。
梁月优哉游哉地出门打水。端着一脸盆水回来的时候,就见马文才神色古怪,盯着手上的书出神。梁月叫了他几声,他才抬起头。然后他飞快地将给合上了,脸上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梁月问道:“文才兄,你怎么了?”
马文才哼了一声,道:“没怎么了。水打来了就赶紧去洗吧。”
梁月心里越发奇怪了,便凑到马文才跟前去。马文才也不躲不闪,任由梁月打量。这其中倒是多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怪哉怪哉!马文才和她对视了几眼后,轻咳一声,道:“你且洗着,我出门一趟。”
梁月想不到他现在能去哪里……“哦”了一声,等马文才走出座位后,她顺手翻开了他之前合上的书——她搁置在书案上的《黄帝内经》,入眼的乃是一句……
“……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梁月念了出来。
走至门槛处的马文才一头撞上门框……
是以,等梁月给马文才额头擦药的时候,梁月还是忍不住想要笑。《黄帝内经》这一句正是讲是女子十四岁的时候来月信,因有月信方算成熟,可以孕育子嗣。之前她屡次在马文才面前露馅,可马文才却浑然不觉,现在必是看到了这一段才发现……那天晚上,她根本不是屁股受伤,而是来月信……
所以……他一头撞到了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