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现如今时辰尚早,那间房却也一直未掌灯,不知是睡了还是不在。
徐辛尧趁人不注意躲在了屋檐下的黑影里,直到看见奴仆们将用过的水抬出后不一会儿,赵楚风竟赫然自门内出来,走了两步直直看向自己的藏身之处,那目光仿若利刃,穿透着暗夜。
燕意欢拒绝见他的推阻,带着低喘的声调,与刚才看到的一切联系起来,徐辛尧再清楚不过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下震惊,当马上质问,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惧怕眼前的赵楚风。
转念一想,自己才是燕意欢名正言顺的结亲之人,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有资格质问!
“你刚是自意欢房中出来的?”
李玄明将徐辛尧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好像直到此刻才想起瞧瞧他究竟什么模样似的,而后如同视若无物,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此人不过是个都察院的小官,即使行商之人地位低下,也不能这般将人看扁。
徐辛尧又看了眼燕意欢那紧闭的房门,登时怒火中烧,此人毫无避讳,简直就像是故意让自己看的!
“站住!”徐辛尧大步跨出,可眼前寒光一闪,竟是一柄剑横在自己眼前,吓得他低喝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
身后吱呀一声,燕意欢慌张的连鞋都没穿就站在门口,骇然地看着院中这一幕,颤声道,
“这是怎么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刚刚沐浴过的人,浑身莹白中透着粉,尤其那颈下新鲜的红痕昭然若揭,顺着领口蜿蜒而下,宛若点点红梅刺入了徐辛尧的双目。
徐辛尧双目圆瞪,呼吸一滞,一口气霎时间憋在了胸口,颤着手指直指着燕意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欲转身就走的李玄明见燕意欢听见徐辛尧的声音急成这样,刚出浴的身子还热着,就这样赤着脚吹冷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姜,把他带进去!”
从未有过的怒斥让燕意欢一个激灵,看向李玄明的眼神中带着委屈和一丝难以置信。
燕意欢的确不敢抗旨,可韩祯的剑刃离徐辛尧不过只有半尺,要是不小心手腕一抖,徐辛尧就得当场毙命。
他虽不知道为何转眼间两人就对峙了起来,可皇上想要谁的命,别说一个平民了,就是王公大臣也是说杀就杀,这可还了得!
燕意欢一把推开了欲拉起他的李姜,反倒上前了两步,目露惊惶,
“皇……赵大人,你怎能对徐大哥兵刃相向?”
话音刚落的燕意欢忽觉一阵彻骨的寒意,冻得他牙齿止不住地打颤,然而这寒冷并非全部来自于外界,更多是皇上看向他的一双眼眸。
而那双眼在扫过徐辛尧时,更是阴沉至极,燕意欢身形晃了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燕太史。”手臂再次被李姜拉住,他低声道,“您还是回去吧,您没发现越是劝皇上就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