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足够了,自己明明就回忆了下从前,根本还未提他们燕家如何忠心,也还未替父兄说好话,怎么就不让自己说了。
“人心难测,无论燕王当时如何对我承诺,我都无法尽信。”李玄明又近了几分,将人揽入怀中,燕意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轻柔的相拥让他陷入酥软,闭上了双眼,“所以意欢,我要将你从燕王府带出来,这样无论今后发生什么,都将与你无关。”
第90章
这意思是……
正沉浸在相拥之中的燕意欢突然一个激灵,倏然睁开的双眼有些发直,双手抵上了李玄明的胸口,刚要使力推开身后却反而一紧。
他被紧紧地贴在这胸膛,甚至连皇上的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那是与自己如同疯了一般的跳动不同,那是有力却沉稳的。
若燕王府真的叛变,皇上这是要护自己逃过这一劫。
燕意欢总觉得自己脑子比别人钝了些,皇上这句话明明没有说得十分明白,可他瞬间听懂,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燕意欢无力地辩解着,言辞却苍白到连自己都说不下去。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会,那日在窗下大哥与李玄璟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真真切切,连误解都无可能。
燕家注定是要背叛皇上的,就算护下他一人又如何,今后还能任他肆无忌惮地邀宠,心无隔阂地交谈?
若真走到了那一步,他于皇上是叛臣之子,皇上于他将是灭门的仇人。
那独独留下他做什么,相看两厌吗?
就这么想一想,燕意欢便觉得呼吸困难,头好似要炸开一般嗡嗡作响。
纷乱如麻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绪,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总也找不到头绪,燕意欢一直抵着的双手骤然收紧,他急促地喘息着,却丝毫不能缓解心间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疼得几乎要爆开一般。
“意欢?”
李玄明霎时间察觉了不对,他急忙松开了手臂,却没想到燕意欢瞬间瘫软,两眼发直,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青煞白,汗水甚至已经顺着鬓角滑落而下。
“沈钊泉!”
少有的暴喝让一直守在外面的沈钊泉惊出一身冷汗,可当推门而入,入目的却是单膝跪扶着双目紧闭的燕意欢,以及将自己手腕塞入他口中,防止他咬伤自己的皇上,“去把孙之承叫来!”
“是!”见到此情此景的沈钊泉也惊惶万分,踉跄着转身就要向外奔去。
“等等!”李玄明紧咬着牙关,声音都已止不住的颤抖,“把正阳道长也请来!”
平日里觉得稍纵即逝的时辰,今日却显得格外慢,直到窗内直射进来的阳光自西转向了东,从灿若夺目变成了落日余晖,寝宫内一直寂寂无声,压抑的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孙之承指尖轻捻,终于将最后一针拔出,这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再看此刻的燕意欢虽仍昏睡着,可眉眼渐舒,显然已不那么痛苦。
“皇上,微臣探不出病从何起,只能是先缓解些苦楚。”
李玄明的眉头一直未能松开,他点点头,让孙之承先行退下,再抬眼却看到了正阳子的双眼流露出了一丝忧虑,心中不由地一惊,“道长为何如此忧心,难道……?”
“回皇上,三公子这次的确有些不寻常,但目前应该还无大碍。”
正阳子的话让李玄明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但这话中有话,意思分明只是暂且,而非无虞。
“他这心口痛并非一两次了,现在愈发地厉害,还请道长尽快寻个法子破解。”
“贫道察觉在三公子的魂魄十分躁动不安,似乎有什么要挣脱桎梏,但究竟是好是坏,贫道却无法探知。
“所以贫道以为,恐怕要尽快寻回那一魄才是。”
先前韩祯没有收押大理寺,可人却也未在宫中,正是李玄明派他去寻那皇陵的位置,可传说中的皇陵又岂是能轻易寻着的,数次前去皆是无功而返。
后面形势渐紧,此事又非急于一时,于是李玄明暂且停止了找寻,却未曾想燕意欢竟等不及了。
“可要如何寻?”李玄明声音逐渐暗哑,“就连道长都不知道皇陵在哪儿,朕又该去哪儿寻。”
“其实也并非无解。”正阳子道,“虽说记载有皇陵位置的卷轴已经遗失,可我清霄观世代都未曾停止寻找,贫道的师弟玉真正是在这过程中,发现了三公子正是前朝那位内侍叶时雨的转世之身。
“前日玉真传回消息,说寻皇陵之事终有了些眉目,贫道就想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几百年都毫无进展的事情,就恰在皇上与三公子相逢后现了身。”
李玄明双目微微睁大,顿时忘了呼吸,“道长的意思是寻着了?!”
“是,但也不是。”正阳子道,“玉真信中道,当时历宣文帝与叶内侍逝去后,叶内侍身边有一名心腹自愿去守陵,后记载此人收养了一个孩子,自此这家人便世世代代守着这皇陵,只要找到他们便可知皇陵究竟在哪里。”
“是谁!”李玄明急切地迈出半步,“玉真道长可知晓了?”
“那名心腹曾为死士,只有名而无姓,在看守皇陵后为自己取了段姓,据史书记载贫道推测,此人应名段清川,并且现在已得知这一代守陵人叫段承枫,方位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