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还非让李姜将暖玉丢了,李姜不敢,悄悄给收起来了。”
说者虽无心,听者却有意,那夜的情形霎时间闯入了李玄明的脑海中,昏暗的床榻内,挣扎不开手腕上绑绳的燕意欢,被迫接受着他耐心的开拓,接纳他的存在而未再受伤。
似乎到了最后,燕意欢的双眸之中透出的不再只是害怕与忍耐,其中流转的一丝情欲被他尽收眼底。
但自打燕意欢迷迷糊糊地叫了李玄璟后,他已经多日未踏入别苑,李玄明敛下眉眼将茶水一饮而尽,想平息由内而外的燥热,却好似没什么用。
再抬眼看去,书案上的一角摆放着一天前燕意欢请求面圣的上书,写得那叫一个言辞恳切,可李玄明知道,他是巴不得告状呢。
“既然你如此想见朕,那就如你所愿吧。”李玄明打开了上书,用吸饱了朱砂的笔尖轻盈地写下了两个字,
准奏。
别苑之中的燕意欢也知道今日是祈元节了,想想自己现在要是在临京,必然是要邀好友先去街市上凑凑热闹,然后再找个风月之地买酒三百两,醉卧美人膝,岂不痛哉快哉,可现下自己却只能躺在床上靠睡觉打发时间。
美人二字闯入脑海的一刹那燕意欢心中一咯噔,自己被赵楚风死死按在床褥之上,在仿佛永无止境的冲撞之下陷入沉沦的情景是赶也赶不走。
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玉藕的缘故,似乎的确没有头一回那种犹如被劈开的疼痛,尤其是用那东西的时候,赵楚风一直在帮他,也的确是……的确是舒服得很……
不过是想一想,燕意欢就有点口干舌燥,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向自己探去,若说美人……又有哪个美人能比得上他,尤其是陷入意乱之后那泛着红晕的眼尾,自己只消一看就忍不住沉醉其中,若不是被缚住双手,他恐怕会情不自禁地亲上去。
燕意欢蒙在被里,漆黑闷热与自己的喘息紧密的交缠在了一起,双眼明明是紧闭着,可那日的一幕幕却不肯放过他,直到呼吸短暂停止,而后随着身体的逐渐放松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心跳还未平复,悔意便铺天盖地而来,燕意欢心中惊疑不定,自己怎么会想着那混蛋的脸自渎,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赵楚风定是什么道行深厚的千年狐妖附身,所以自己这不是自愿,是被蛊惑,要怪也怪他长得太好看才是,只是话本里的狐妖各个儿都是委身于人,哪有像赵楚风这种欺负人的。
燕意欢正在胡思乱想,李姜却在外面敲门,说皇上体恤他离家甚远,这祈元节特意准他去运河上的画舫游玩,燕意欢闻言眼睛一亮,忙掀开了被子,哪里还顾得上忧虑。
想想上回去画舫还没品出味儿呢就被赵楚风给坏了事,此次皇上亲自下旨让他去玩,看谁还敢阻拦。
待他来到运河岸边已是皓月当空,可再皎洁的月华投入了水面,也被来来往往的船只劈开水面,找不见了踪影,如洒金般的灯火映在氤氲的水雾上,延绵不绝宛若仙境,放眼望去竟是夜明如昼。
两岸灯火通明的市集以及河面上欢声笑语不断的画舫正是燕意欢心中所愿,此时他双眸中迸发的璀璨更胜眼前一切。
码头边上仍停着不少还未客满的画舫,船头上站着的都是自家头牌,各个儿花容月貌,绰约多姿,更别提那天花乱坠的揽客词,听得燕意欢心头直痒。
上回来燕意欢就知道是靠桅杆上的灯笼来辨别,他喜滋滋地挑选了一个正要大步走去,身前却被一只手臂拦住,
“三公子那边请。”
燕意欢差点儿忘了身边还有韩祯跟着,顺着他所指看去,前面果然停着一艘两层高的画舫。
乍一看没什么,可再一瞧桅杆上空无一物,虽同样是灯火通明,却安静到与周遭格格不入,透着一丝诡异。
燕意欢这才恍过神儿来,原来所谓游玩,也不过是换了个“别苑”而已,自己已在他人掌控之下,又岂有自在可求。
“三公子请上船。”
这句话从韩祯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在说三公子请坐牢,让燕意欢心头一颤进退两难,可退也无用,身后是韩祯又哪容他退,人不过刚到船边,便有一人单膝跪下手臂高抬,让燕意欢支撑着上了船。
一踏上甲板他才惊觉此船的不同,与上次摇摇晃晃不同,这船竟稳若平地,燕意欢十分新奇,环顾一周后向舱内走去。
可不过刚刚进去两步,身后便砰的一声惊的他慌忙回头,这才发现舱门已不知被谁关上。
燕意欢突然大感不妙转身想走,外面一声高呼传来了准备起锚的声音。
船快开了!
与此同时头顶的二层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影从楼梯上下来,慈眉善目正冲着他微笑,
“见过三公子,酒菜已在二楼备好,劳请三公子抬步。”
“淮德……?”
燕意欢一阵恍惚,他不是赵楚风府上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船里,难道……?!
紧随其后的身影不过只露出一个衣角就让他心倏地一跳,毫不犹豫地转身推开舱门,几步跳上了船头。
两名船夫正用粗大的竹竿抵住岸边那么用力一喝,船开始缓缓向后移动,燕意欢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与那河岸的距离就要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