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昨日在满是奏折的书案上,被按在上面的他,隔着官服都能看到那高高耸起的蝴蝶骨,心下一片燥热。
李玄明阻止了朝堂下二人的争执,意欲退朝,可明彰此时却站了出来,
“启禀圣上,春狩的猎场已差不多清理完毕,是否下诏邀众位殿下公子前来?”
春狩?
燕意欢闻言眼睛一亮,这个他可是知道的,是每到惊蛰时节,年满十六的王孙贵族家的少爷公子们齐聚猎场,名为增进兄弟之情,其实暗中乃是一场比拼。
大哥身为世子,在十六岁之后也参加过几次,他当时还小,一直盼着等以后大哥再来春狩之时一起凑个热闹,可谁知先皇却就此不办了,这让他颇为遗憾。
不过……
一想起来大哥在与璟哥秘密商议谋反之事,顿时冲走了燕意欢的欣喜之情,皇上该不会是要以此为借口拿下他们吧!
眼见着燕意欢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手里执着笔,可面前的纸上却是空白无物。
“皇上?”明彰的眼神扫过二人,一声提醒拉回了李玄明的目光。
“准奏。”不等下面还有大臣意欲奏请,李玄明抬抬手,“余下的事将奏折呈上来,退朝。”
回到御书房,李玄明并没有马上去翻阅奏折,而是拿起了旁边的一叠纸,燕意欢一见瞬间大气都不敢出了,垂手立在一旁,犹如等待被先生训斥的学子般忐忑。
这正是方才燕意欢在朝会上记下的史录。
李玄明的确没想过让他记的有多详尽,但当他看到这通篇断断续续,不知所云的东西,额角也不由地有些抽痛,眼神抬起的时候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凌厉,
“这就是你写出来的东西?”
对上这眼神的燕意欢心头一颤,当真觉着回到了学堂上,看到先生那恨铁不成钢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恼火模样。
可他是真不会啊,就是按着他的头他也不会啊!
原本自己就不如大哥沉稳睿智,也不如二哥机敏灵活,他承认自己就是个混日子的公子哥儿,是个纨绔子弟,本就没资格做这个太史令的,也无外乎翰林院里的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嫌弃。
但这又不是他想做的,说到底不还是被逼的。
燕意欢低下头偷偷地撇撇嘴,与其这样每日寅时就得起,在朝堂上担惊受怕的,回来还要被责骂,还不如就躺平当个名副其实的质子把他给关起来算了。
眼前的人看似垂首,可那梗着的脖子和握紧的拳头,无不昭示着主人心中的不服。
也不怪李玄明气恼,能够光明正大地留在宫中的男子,也就太医或侍卫,这两个燕意欢都做不了。
再者……就是为妃,李玄明倒是想,可毕竟还顾忌着燕王府。
最后还是明彰说道,前朝曾有个太史令的职务,可日日伴在君侧,燕三公子毕竟是王公贵族,做点史录必是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