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驳:“怎么会?”
朋友没说话,让他自己想。
宗景从没觉得自己离不开祁宋清。他是一步步自己打拼到现在,靠自己有了现在的生活,要是没有祁宋清,他还是能取得现在拥有的一切。
是祁宋清离不开他。
越是这样想,宗景却越是忍不住想到从前的种种。
他考上w国的音乐学院,祁宋清在机场送他,给他准备好旅程需要的所有,给他规划好了路线,预约好了暂住的酒店。
只身前往异国他乡的恐慌和陌生感因为这份精细的安排淡化了不少。
再后来,他的第一场演出是在一个小小的音乐厅。
观众大多是奔着其他人来的,剩余的一小部分就是临时想要听听音乐会,不管演奏乐器的人是谁。
在场的唯一完全属于他的观众是祁宋清,特意从国内飞到这里看他演出的祁宋清。
那时候的祁宋清跟印象中的样子已经变了不少。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一双眼睛淡漠平静,带着与还有着些些稚气的脸完全不符的浸淫社会后特有的淡然。
但他看到他上台后还是会笑,笑得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第一次演出后就是第二次演出,第三次,第四次……然后是颁奖,颁各种奖。
无论哪次演出,无论是在什么国家,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那个特定的位置上永远都坐着那个熟悉的人。
然后祁宋清就搬来了,和他住在一起。
他开始逐渐变得有名气,有了喜欢自己的观众,也会有人为了他的一场音乐会而飞跃国家。
但他最忠实的观众永远都是那一个。他永远不会缺席,永远都在那里。
好像祁宋清的确参与了到目前为止的他的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陪着他度过了所有的难关。
——除了上一次。
上一次演出是他最为期待的演出,也是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一次演出。
但是祁宋清却缺席了。
原因就是他们离婚,祁宋清搬家,在离开的路上出了车祸。
祁宋清已经出院,但一次也没有联系过他。
宗景问:“他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的伤好了没有,他的病有没有再复发。
太多的问题交杂在脑子里,宗景觉得头痛得更厉害了。
朋友问他:“你觉得你爱祁宋清吗?”
宗景趴在桌面上,抬手看自己的手指。
上面的钻戒依旧夺目。
自己爱祁宋清吗?
这个问题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
结婚时神父发问,祁宋清说“爱”,他也说“爱”。
说出这样的字,当时的自己心里后悔吗?
好像不后悔,反倒说得很自然,好像这声回答是从他内心深处蹦出来的,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