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本一古里安宣读了新政府通过的第一号法令,即废除1939年的英国白皮
书以及白皮书对移民和购买土地所施加的限制。金奇加以评论说:“这证明了一个人和一种理想的正当;这是先知、极端分子和鼓动家反对现实派、温和派以及政治家们的永久的保证。”而且,似乎是为了提供更多的对照,年老力衰的钱姆·韦茨曼甚至当时没有在场,而是在美国充当驻联合国的以色列发言人和对国务院的发言人;只是在三天以后临时议会召集第一次会议时才推选他担任总统。
特拉维夫的公告发表后十六分钟,杜鲁门总统办公室就立即宣布美国在事实上承认以色列;这一宣布打断了正在举行的联合国大会特别会议;当天傍晚加西亚…格拉纳多斯驱车从芳草地回到纽约的时候,他看到以色列国旗骄傲地飘扬在许多高楼大厦上。真的,这个美国大都会的犹太居民比整个巴勒斯坦委任统治地的犹太人还多两倍;这个新国家——只就它的诞生得归功于强权政治的作用这一点而言——可以说,是在纽约诞生的,虽然这听起来也许有点荒唐。
危地马拉政府(它的驻联合国代表就是加西亚一格拉纳多斯)只比美国晚一天就承认了以色列;接下来是苏联(5 月17日);波兰,乌拉圭和尼加拉瓜(5 月18日);捷克斯洛伐克和南斯拉夫(5 月19日),后者这时还没有公开脱离苏联集团;南非是在5 月24日承认以色列的,即在标志着史未资将军终于退出政治舞台的大选的两天之前;匈牙利于6月1日,芬兰和罗马尼亚也分别于6月11日和12日承认了以色列。
第六章 巴勒斯坦战争及其后果,1948—1950年
第一节 巴勒斯坦战争,1948年5月至1949年1月
(一)从阿拉伯国家的干涉到第一次停战,1948年5月15日至6月11日
当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日渐接近其不体面的末日时,阿拉伯人暂时丢开了他们内部的严重分歧,同意对犹太复国主义进行一场联合的武装干涉;但是他们对这种干涉所作的准备却是很不充分的,直到1946年5月14日委任统治期限届满的那天,传闻阿拉伯国家联盟的秘书长阿卜德·拉赫曼·阿扎姆还在说,他决不希望阿拉伯国家当真会不得不打仗。比较最有战争准备的阿拉伯军队,是约旦国王阿卜杜拉的阿拉伯军团;可是即使这支军队也只有四个步兵营和一个最近成立的野战炮兵连,再加上一支临时凑合的“国民军”,并且在许多重要方面都严重地装备不足。这支军队几个月前从英国弄来六门发射二十五磅炮弹的大炮,可是炮手仅仅受过三个月的训练;而犹太复国主义者那方面则已经制造了大批的迫击炮,并能熟练地使用它们。阿拉伯军团的五十辆英国造装甲车,虽然按1941年英国的标准已经陈旧,但质量还很好;可是在数量上远远赶不上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八百辆自己制造的装甲车。
阿拉伯军团只有少量的军火储备,一批从苏伊士运河地区运来的英国军火5月间在中途被埃及军队扣留,始终没有交还。在委任统治满期的前夕,犹太复国主义者派去见阿卜杜拉国王的一个秘密代表团,没有能说服他不去参加泛阿拉伯对巴勒斯坦的干涉行动。
不过可靠的消息却说,约旦政府已经答应英国外交部,当阿拉伯军团去占领1947年11月联合国大会决议指定给阿拉伯人的地区时,将不侵犯指定给犹太复国主义者的那部分地区。
以色列人公布了一份看来规模颇为宏大的阿拉伯联合作战计划,可是,不管这份文件的来源或者真实性如何,它肯定不是阿拉伯统一指挥部的产物,因为这样的一个机构是不存在的。阿拉伯各国的军队,除了阿拉伯军团外,都苦于参谋工作很差和组织不健全,而埃及和伊拉克的军队还要控制很长的交通线。此外。埃及的军队还由于司令人员的腐败或有失职守,大受其害,在武器、弹药和医疗事业各方面造成严重供应不足情况。再则,一般说来,阿拉伯人缺少主动精神和纪律,在以色列的抵抗面前不能进攻到底,而以色列则以顽强拼命的防守和足智多谋的反攻弥补了它的物质条件的不足。
在北面,叙利亚部队在剧烈的战斗之后被阻于约旦河流域,而黎巴嫩的小分遣队始终没有对敌人构成一个严重的威胁。
埃及军队派出两个纵队跨越西奈沙漠进入巴勒斯坦。头一个纵队顺着沿海公路前进。经过主要是阿拉伯的地区而到达特拉维夫以南二十英里的伊斯杜德(古代菲利斯廷人的城市阿什杜德),然后被阻于以色列的主要防线之前》只有三处小的犹太人居民点在这次进攻面前放弃了,同时大约有二十处其他居民点的人转入了“地下”,决心准备抵抗。第二个埃及纵队通过完全属于阿拉伯的地区,经过比尔谢巴、希布伦和怕利恒而到了耶路撒冷的南部。在此期间,乘英国人5月14日从耶路撒冷撤退之机,以色列人立即发动了一次坚决的攻势来肃清仍然盘踞在耶路撒冷城北面和南面的阿拉伯的非正规部队,然后解救了被围困在旧城犹太人居住区的一千七百犹太人。阿拉伯军团在参加占领犹太人居民点汇集的埃锡翁村以后(孤悬在那路撒冷西南十二英里的阿拉伯领土里面),现在又投入了保卫剩下的那部分阿拉伯耶路撒冷地区的战斗,并开始炮轰犹太人的新城。在最初两星期的战斗中,他们给城里的十万居民造成了大约一千二百人的死伤,其中被打死的有四百五十人。由于来自沿海平原公路的给养和援兵被截断,城中受到了逐渐瘫痪的威胁,这是阿拉伯军团据有拉特伦地方的警察堡垒,扼守着通往瓦德峡道的要隘,封锁了公路交通的结果。以色列人不顾一切的、但显然是计划不周的、夺取拉特伦的企图失败了,可是他们总算绕过了拉特伦这个阵地,迅速地和秘密地改建了一条六英里长的牲口小道,使它可以勉强通行车辆,以便把少量的接济送至被围困的那路撒冷。然而,没有办法挽救旧城中传统犹太教的那座“大教堂”了;尽管以色列政府还想保存这座古代遗留下来的象征,但是旧城终于在6月28日投降。新城保卫者看到轰炸犹太教堂所扬起的迷漫硝烟更增加了切肤之痛。自称“圣军”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非正规军,占据着离特拉维夫东南只有十二英里的战略要冲卢德飞机场。
虽然伊拉克军队不顾阿拉伯军团的劝告,企图在贝桑对面渡过约旦河遭到严重的挫折,但却在十五天后占领了距离地中海只有十英里的阿拉伯城市图勒卡姆,到达了犹太城市哈德腊附近的海边。由于伊拉克军队已经向前冲得离开他们给养和弹药的队伍太远,这就使以色列人从埃斯德拉埃隆溪谷发动的对阿拉伯城市杰宁的反攻几乎成功。
5月17日,即阿拉伯各国公开进行干涉的三天之后,美国代表团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三十九条向安全理事会提出一项决议案:命令交战双方在三十六小时以内停火。然而,对于援用第三十九条是否适宜(该条要确定谁是侵略者并对其实施制裁)以及在目前变化不定的局势下命令双方停止行动是否切实可行,英国首席代表亚历山大·卡多根爵士都表示怀疑。他愿意看到对委任统治结束后的巴勒斯但法律地位能作出某些规定以便全面加以研究;并建议安全理事会应采取温和的方式谋求停战——也许应先从耶路撒冷开始,然后再指望最后扩大到整个巴勒斯坦地区。后来据报道,这位英国国务大臣曾于5月21日告诉一位下院议员说,英国驻在所有阿拉伯国家故外交代表都曾奉到指示,要他们不论条件争取停战。卡多根也同样奉到指示,要他“尽可能设法实现停火,但不得同意对阿拉伯各国实行制裁”。
阿卜杜拉国王的阿拉伯军团在那路撒冷的干涉,使人注意到一件事——在该军团服务的英国军官事实上是正在同以色列的军队打仗,同时也使人注意到英国政府所发表的一项声明,即除非联合国认为约旦现在占领1947年11月大会决议指定给阿拉伯人的地区的行动是违法的,否则英国政府将继续在条约所规定的义务范围内,给予阿卜杜拉国王以军事上和财政上的援助。5月22日,沃伦·奥斯汀宣称,阿拉伯各国对其干涉行动的所作的辩解——即巴勒斯坦是一个单一的国家,其委任统治结束后的前途应取决于占到多数的阿拉伯人的意志——就是“国际违法行为最高级的典型证明”。他指责约旦的抗拒,请安全理事会责成联合国各会员国“迫使阿卜杜拉安守本分”。可是美国提出的,在宪章第三十九条的意义范围内,宣布巴勒斯坦的和平已受到破坏的决议案,却只获得了少于法定的七票。无论如何,安全理事会还是决定下令要求在三十六小时内停火。可是两天之后,安全理事会多数国家又同意了阿拉伯国家的一项要求(受到卡多根的支持),把停火命令的限期延长两天,以便阿拉伯国家联盟对此加以考虑。然而,过去十天的事态的发展,已使英美关系达到了许多年来最紧张的程度。英国的舆论早就对华盛顿政府的那种倾向性非常不满。在英国人的眼中,华盛顿政府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由于顾虑到在美国国内政治中犹太人选票所具有的力量,至少是听任这种顾虑过多地影响了它的公开姿态;而另方面,却对巴勒斯坦局面中的现实问题以及英国在那里处境上的种种困难又考虑得太少了。这一年(1948年)又是一个大选的年头;总统立即承认以色列国家这件事以及它可能从美国获得一笔借款的谣传,都在伦敦引起了愤慨。
另一方面,在美国,英国人提出来的那些说法——阿拉伯各国从英国得来的武器是作为履行条约义务的一部分而供应的,并且是“早在目前战事发生之前很久”就已订购的。而在阿拉伯军团服务的一些英国军官则是军团直接雇用的人员,而并不接受英国的命令等等。都被看成是以法律为借口的诡辩。参议员布鲁斯特建议根据欧洲复兴计划对英国的财政援助应该重新考虑,“以便确定美国将在多大程度上对那些在成功湖和中东显然是气势汹汹地反对美国政策的人还进行援助”;他的这个建议在参议院得到了支持。美国报界(据英国观察家断言,它经常受到刊登商业广告犹太客户的压力,以影响它对巴勒斯坦争议的报道)开展了一场——正如一个驻华盛顿的英国记者所说的——二十年来最严重的反英运动。在美国驻伦敦的大使时常和贝文会面的期间,阿拉伯的发言人于5月26日在安全理事会上宣称,他们只有在犹太移民和军火都停止进入以色列的条件下才同意停火。次日,卡多根宣称:没有英国军官正在参加目前耶路撒冷的战斗,英国正在采取措施来保证那些从英国部队调派到军团去的军官不在巴勒斯坦服务;英国应于7月12日交付给约旦的下一期补助金的那项条约义务,将按联合国决定的精神来重新加以审查,英国政府将暂停对于目前为履行现行合同义务而向埃及、伊拉克和约旦交付的军火,如果安全理事会决定实行全面禁运,以便有效地阻止对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双方的军火供应。卡多根还继续说,他的政府已经劝过阿拉伯各国接受安全理事会的停火方案,但未成功,“可是他的政府也不能赞同只根据这次努力的结果而作出的形势判断”。因此他建议:安全理事会应呼吁双方下令停止一切武力行动四个星期,在此期间双方都不得把战斗人员或合于军事年龄的人员或者战争物资引进巴勒斯坦,这些条件的遵守,应由联合国驻巴勒斯坦的调解人福耳克·伯纳多特伯爵指导下的军事观察员若干人加以监督。伯纳多特伯爵是根据5月14日联合国大会的一项决议而被任命的。
28日恢复讨论时,以色列发言人(奥布里·S·埃班,即后来的以色列驻美大使阿巴·埃文)宣称,当阿拉伯各国边境对人力和物资都是开放的时候,有人建议要对以色列取得武器和移民入境两者加以控制,他觉得这种“不怀好意”的建议是件“咄咄怪事”——后者正是对这个新生国家的原则和良心问题上的最敏感部分,就其主权所强加的一种“侮辱性的限制”。一项苏联提案同那个已经失败的美国提案唱一个调子,要求于三十六小时内停火,否则即根据宪章第七章的规定实行制裁;它得到美国的支持,但只获得五票赞成,仍然是那六个代表弃权,同美国的提案付表决时一样。要求停止敌对行动一个月的英国提案,于5月29日通过,苏联和乌克兰弃权。由于美国的主张,提案中包括了两点对以色列的让步,即禁止战斗人员或战争物资在所有的有关国家中移动或者进入其境内,而不是仅仅禁止进入巴勒斯坦;以及以色列可以接纳合于军事年龄的移民,但在停战期间不得动员或者训练他们。这样就在英美两国对巴勒斯坦战事的态度方面日益扩大的裂口上搭了一道桥,两国政府利用此后几个星期的暂息时期,做到了使它们在这方面的政策不会再出现这样公开的和严重的对立。
联合国驻巴勒斯坦的调解人受托执行停战事宜。6月4日,他报告说:
由于受到犹太移民问题的阻碍,双方未能就停战条件的实施取得一致意见,因为阿拉伯人坚持把这些条件理解为排除一切已达军事年龄人员的移民。以色列当局不接受这种解释,但准备让联合国调解人在停战期中监督他们移民的入境。于是,6月7日他呼吁双方同意从11日起停战一个月,条件是他可以允许若干已达军事年龄的移民入境,但其人数应以不使以色列在军事上得到好处为限——他们将被安顿在有调解人的观察员监督的营地之内,以确保在停战期间他们不会被动员或受训练。双方都被禁止输入战争物资,关于阿拉伯国家封锁沿海对那路撒冷十万犹太居民的粮食和水的供应一事,战斗部队的这些疾苦,后来虽经过查究,但大部分没有得到满意的解决,终于酿成1952年7月埃及的军事政变。
在是否应该解除的问题上双方原有不同意见,现商定如下办法加以解决:救济品应由国际红十字会一个委员会处理,以保证主要供应品的储存量在停战期中不大量增加。其“明显的用意”是要保证任何一方都不会在军事上得到好处。尽管以色列在对移民的限制上还有进一步的保留意见,但双方都接受了停战办法,并于6月11日按时实施,只在最初几天中有一些次要的违反约定办法的行动。
(二)第一次停战情况,1948年6月11日至7月7日
由于安全理事会对于代表联合国调解人监督停战的军事观察员的国籍未作规定,调解人曾于5月30日非正式地向驻开罗的美、苏、英、法四国大使探询他们的国家是否可以派人担任观察员。可是,调解人在6月5日通知苏联的代办说,除了他自己带到巴勒斯坦的那些瑞典军官以外,“已经决定”只从美国、法国和比利时三国抽调军事观察员,因为这三个国家的驻耶路撒冷总领事在过去两个月中已是那里的停战委员会的成员了。对此,葛罗米柯抱怨说,这是美国单方面的决定。伯纳多特后来提到,尽管美国代表在安全理事会表现得对停故非常热心,但美国在提供它应该分担的观察员一事上,却比法国或者比利时慢得多,看来部分原因是怕观察员万一遭到伤亡,会使政府在即将到来的大选运动中受到批评。他承认以色列人发的牢骚,即阿拉伯国家在前一阶段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