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道厚眼一瞪:“你算老几?我是敬庭长的酒,还轮不到你!”
柳添被抢白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坐不住,起身走了。
程道厚又端起水杯,说:“郑庭长,我敬你一杯。”谢亚心说不能喝水。老程说:“就喝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喝了。”郑器就饮了,说:“谢书记,上饭吧。”主陪说:“不忙,不忙。郑庭长,今天不算,以后我另请。”
郑器便离席去了洗手间,见郝存也在,便问:“这就是牛撼说的那个谢亚心?”
“你还蒙在鼓里呀?”郝存说,“今上午那个拦轿喊冤的媳妇你见了吧?她告的就是这个谢亚心!和看大门的明老头都是闫党村的。”
“告他什么?”
“告什么?”郝存一双大而圆的眼睛,镶在稚气的脸上透着机灵;他只沾了一点酒,就脸红如猴屁股了,“你真不知道?这谢亚心可是出了名的大公鸡!外号就叫‘谢公鸡’。那媳妇你也见了,长得不孬,听说谢亚心打她的主意呢!这次车祸差点要了她丈夫的命,还难说是什么事呢!”
“怎么不立案?”
“立案?肯定他输官司,光药费十万八万下不来。闫党村有个食品厂,”一指南天那高烟囱,“姓肖的不知吃了他多少烤肠呢,食品厂都成给他开的了!你想想,这案子他怎么审?”
郑器愕然,思忖着净了手要回去。郝存说:“我不回席了。程嫂得了那绝症,老程心情很糟,今天又赌气喝酒,早醉了。我回去看看他。”
郑器先去吧台结了账,刚回到“188”,就听谢亚心说:“肖头啊,别看你梗着脖子像吃了*,楞充犟**!你再硬我看也扛不过人家?你那三大腔,吓唬平头百姓还将就,要和人家过招,非歪了杆子不可……”薛红见郑器进来,急忙起身邀他跳舞。郑器力拒,她硬是拽着:“我教你,很简单。一二三、一二三、一……”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就见杯盘倾地,桌腿朝天!薛红急道:“快走,他又发疯了!”
郑器惊问:“怎么了?”
“疯狗病!”
只见肖仁抡着椅子疯闹起来。谢亚心死抱其腰不放,却被肖仁甩旋如飞,荡起了转秋千!肖仁吼着:“别抱你爹,别抱你爹!放开我,你缠个**啊……”牛撼从桌下拱出来,满头是菜!一露头,就被飞旋的谢亚心打了回去,牛撼大恼!一掀压桌,腾地跃起,一膀子把转圈的两人顶了个八爪朝天,一场疯闹终于停息……
谢亚心握着郑器的手:“郑庭长,今天不算,我单独再请。”薛红急向谢亚心悄然耳语,他立时一脸不悦,说:“兄弟啊,你买单?这不是搧你老兄的脸吗?”就殷勤地打开车门要送郑器。郑器坚辞要步行。谢亚心就笑道:“领导步行,是当今时尚;兄弟要走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遂转身把发疯的肖仁摁进车里拉走了。
郑器望着远去的轿车,顿生疑窦:这不是事故车吗?怎么不扣押?他的脚步立时沉重如铅。 。。
第九章 明知有虎偏上山 (1)
早晨一上班,郑器辞掉二楼单间办公室,搬到一楼的大办公室里来。郝存和程道厚一看来了新成员,情绪陡然高涨,郝存说:“你稀到这大间里来?”
“咋了?”郑器笑问。
“乱呗!”
“我感觉挺好。”
“是好;比羁押室是强。”
说着话,已把郑器的家当安顿停妥,郑器就说:“刚才分了工,咱仨人一组。分着办公不方便,合到一起你俩不嫌挤吧?”
程道厚说:“我们还寻思你不愿下来呢。古语说:宁求清闲,不找麻烦。古语还说……”
“好了,好了,你是净‘古语’!”郝存一指地面,“老古语,咱重新打扫卫生。”
“好,小郝,你负责地面以上,我负责地面以下。”
“老古语,你真会分工!”郝存鸡欢狗闹的早端着脸盆跐着窗台抹玻璃,“地面以下打扫什么?你是老鼠,要抠洞?”
“不是抠洞,是抠缝!”老程认真道,“你忘了?上次就为这扣了奖金。这回我就是舔,也要把地砖缝里的土舔干净!拿个第一,把二楼的奖金夺过来!”
郝存说:“你舔也白撘。你就是舔得溜溜光,也没咱拿的奖!掉到后娘手里了,没治了。”
老程却说:“这囬郑庭长来了,咱要争回这口气!”
“都是你!”郝存说,“每回评比,人家都投自己一票,你还瞎投人家,咱能不倒一?郑庭长,你要汲取老程失‘金’的惨痛教训,争头名,咱也尝尝拿卫生奖的滋味!”
“奖多少?”郑器问。
“不在奖多少,”郝存说,“不是那个味!一发奖,人家楼上立马就下馆子!咱倒好,跟着老程擦了三年玻璃,连个大馅水饺也没吃上。”
老程说:“这回咱狠上!挣头奖,我请您吃兔子腿。”
“不用兔子腿,兔子头就行。”
“兔子头更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