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基斜瞄着他挺翘的屁股,不自在地别开脸,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屁滚尿流地把剑送回去。”
“因为,”克莱斯拿起挂在衣架子上的丝质衬衣——这是格兰瑟姆夫人仓促间准备的新衣裳,上佳的料子,最新的款式,可尺寸不太合,衬衫的衣拜垂至膝盖,“它现在是我的了。”
……
“哦,对!”麦基原地复活。他激动地说:“格鲁森的荣耀在你手里,他想找人煎炸焖烧的话也不应该是我!”
克莱斯扣上衬衫的纽扣:“他不知道。”
麦基不可置信地叫起来:“你是一个骑士吧?就算本性邪恶,经过骑士守则的后天培育,你也应该茁壮成长为一个不断抗争本性的……正常人。你必须诚实,连累一个无辜的……弱者会让你下半辈子活在悔恨和愧疚之中,我要阻止你酿造悲剧。”
克莱斯穿上裤子。这也是新的,裤脚有裁过的痕迹。
麦基抱怨了一通,与预期一样毫无效果。他认识克莱斯的时间不算久,了解却很深——吃苦太多。这个人根本是块石头——外表像石头一样忠厚,心肠像石头一样冷硬,与大众认知里慷慨仁慈的骑士毫无相似之处。好在他走过的人生大多都在绝望中挣扎,挫折如家常便饭,很快又振作起来。“这样说来,你竟是从最强大的魔法师手中救下我。”
克莱斯系好皮带,穿上同样是格兰瑟姆夫人准备的带着女儿香气的棕红色中性款式外套,对着镜子整理着装。
“我打算赞美你几句。”麦基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我在听。”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麦基肯定这个貌不惊人的小矮子有点不可思议的自恋倾向。“要不是你长得不算难看,我几乎要把你看作克莱斯·萨瓦萨迪了。”
克莱斯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从海德因手里解救我,你的本事也不差他多少。你是几阶?”他假作漫不经心地点题。
克莱斯看他。
“五阶?六阶?”原谅麦基只是个对骑士充满梦幻式向往却毫无常识的2B青年。在他想象中,骑士无所不能,皮薄肉嫩的魔法师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五六阶的骑士对付顶级魔法师绰绰有余。如果救他的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圣骑士团团长克莱斯·萨瓦萨迪,那么唯一的烦恼是用哪根手指戳死海德因。
克莱斯顺水推舟地说:“六阶。”
麦基酸溜溜地说:“看看你的家世,这也不足为奇。”
敲门声响起,仆人恭敬地说:“克里少爷,夫人请您下楼用餐。”
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克莱斯紧张的面容出现在门缝里,手指不安地抓着新外套的衣摆,低声道:“请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麦基看着克莱斯重新关上门之后瞬间冷漠的脸,嘴里发出“啧啧”声,“你应该加入戏院。堂堂六阶骑士用软弱可欺的面貌欺骗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仆人,多么的光彩啊!”
克莱斯走到他面前。
麦基感觉到不妙,正要从箱子里跳起来,左脚脚踝已经被克莱斯抓在手里。
“你要干……”
克莱斯手腕一转,轻而易举地掰断他的脚骨。
咔嚓声从脚踝传递到麦基的灵魂,他抽搐着弹出箱子,剧痛淹没了神智,像离水鱼一样在地上扑腾,“啊,你……这个残忍的恶棍!疯子!”
克莱斯道:“一只脚跑不远。”
麦基倒在地上,嘴唇发白,冷汗直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克莱斯道:“在我回来之前,好好呆着。”
麦基闭上眼睛,拒绝回应。
“然后,达成你的理想,帮你成为骑士。”
麦基冷笑一声。
克莱斯也没打算取得他的谅解,单手提起他放回箱子里,盖上盖子,然后出门。
记忆中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三楼长廊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暮气沉沉地展露在他的面前。这里曾是他父亲和格兰瑟姆夫人的宫殿,明文规定他不得上来——连狗都不必受此约束。多少次他站在楼梯口偷窥,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他成为了这里的主人,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仿佛当初那个倍受歧视的男孩和他毫无关系。
他顺手将走廊边上挂歪的画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