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春色尽在眼前。
他转眸,对上她的眼睛。
她微微愣了一下。
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那么,眼前的这双眼睛便是一扇紧紧关闭的窗,上面甚至还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她讪讪地拨拨额前散落的卷发,没话找话:“你也是来喝酒的吗?”
他不答,看着她,好半晌,才慢条斯理地按响汽车喇叭。
“叭——”刺耳的鸣笛声吓了她一跳,她本能地跳开两步。
他猛打一个方向盘,汽车从她眼前滑过。
她看见他右手握拳,掩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喂!喂!”
女孩喊了两声,他不理。
那一张清秀非常但性格的脸缓缓滑出她的视线。
女孩无趣地耸了耸肩,背包一甩,绕过停车场,走了开去。
好不容易停好车子,他快步走进位于闹市中心的“夜空气”。
推开玻璃门,眼睛因一时适应不了室内的昏暗,他在门边顿了顿。
“嗨!”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竟然又是她!
她坐在吧台边近门口的位置上,手里已握了一杯血红色的液体,映着她如初雪颜色的臂膀,妖艳如一朵血地里的红莲。
他脸上淡淡的,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视线绕开她,径直向店内寻去。
奇怪!妈妈的金兰姐妹们竟然没有来?
他不敢说他松了一口气,但确实是轻松了许多。
这群婆婆妈妈们,得罪不得。
母亲大人拜托了她们照顾他,他便得三不五时地出来让她们见一见,确定他还好好地活在人间,否则,加拿大的越洋电话准会打得他破产。
这样想着,他难得展现七情六欲的脸缓缓松了开来。
“喂!你的朋友没有来吗?”女孩对他眨眨眼,金色的眼皮在暗淡的灯光下如一层褪了色的锡纸,奇诡又恐怖。
他抿抿唇,转身去拉玻璃门。
“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在他身后讪笑,“亏你的驾驶技术那么高明,原来竟是个胆小鬼。”
她晃动脑袋,斜望着他。
那鲜红如血的嘴唇也在他眼前不停摇晃。
“你醉了。”他扔下一句,手已经扶上了玻璃门的门把。
“嗄?你说我醉了?”女孩夸张地笑,踉踉跄跄走过来,“我怎么会醉?我酒量不知道有多好。你要不要跟我比?”
她突然一个趔趄,他本能地伸手,搀住她。
就在这拉扯之际,“夜空气”整扇的玻璃门被人砸碎了。门外,涌进来五六个肌肉发达,模样凶狠的少年。
也许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那女孩的身子僵了一僵。
他迟疑着,扶着她的手竟没有松开。
“是他!就是他!”其中一个少年忽然喊道。
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拳头已如雨点般狠狠向他招呼过来。
他侧头闪开,有些狼狈,心里却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