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性情刚烈,脾气一旦上来,桓大司马都要躲着。
桓容是她唯一亲子,看得眼珠子一般。此番遭此灾祸,当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立即遣人去城外大营,告知那老奴,此事我要追究到底!还有殷氏女,要去做比丘尼?好!我就送她们一程!”
南康公主怒火狂燃,此番话出口,殷氏女不会再有好姻缘,殷氏也要栽个大跟头。
仆人匆匆离府,走到廊下,无不出了满头冷汗。
桓祎自认犯下大错,回府后便守在桓容床前。一身泥水不说,哭得双眼通红。南康公主即便有气也没法朝他发。
“行了!”
南康公主被哭得闹心,坐在榻边,对着桓祎皱眉,“我知道这事怪不得你,你回去让阿藤给你换身袍子。”
“诺。”
桓祎打着嗝点头,憨厚的面容愈发显得痴愚。
“去吧。”
南康公主皱眉,实在生不出怒火,摆摆手,让仆人将桓祎带了出去。待到室内安静下来,转身看向桓容,眼眶不禁发红。
“我儿,阿母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南康公主探出手,轻轻拂过儿子的脸颊,想起老仆的密报,银牙紧咬。
“阿麦。”
“奴在。”
一名婢仆躬身听令。
“今天跟着郎君出去的几个,全都关起来。郎君醒来之前不许踏出门一步。”
“诺。”
婢仆退出房门,南康公主坐在榻前,望着儿子苍白的面容,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真当她是傻的?
好端端的坐在车上,如何就会滚落?
四郎不会说谎,更不会隔着一臂的距离将人带下车!小郎分明是被人下了黑手,生生撞破了头!
无论背后是谁,她都要追查到底!
至于庾氏和殷氏,照样别想逃!
桓容始终昏迷不醒,汤药不进。医者守在屋内,眉间紧蹙,一度想要开口,见南康公主脸色难看,到底没敢出声。
桓祎一根心肠,照吩咐换好衣服,不肯用饭,再次守到桓容榻前。
掌灯时分,桓容短暂苏醒,偏偏认不得人,更咬紧牙关不肯喝药。
医者彼此交换眼色,一人忐忑道:“公子伤在脑后,怕是要不好……”
话到半截,引来南康公主大怒,直让人拖了下去。余下几人头冒冷汗,使尽浑身解数,好歹将药送下半碗。期间不敢松懈,唯恐小公子有所不测,自己也要赔命。
临近天明,桓容再次苏醒。
医者轮番诊脉,再将汤药端上,亲眼见桓容喝下去,才敢擦去额头冷汗。
不过一夜,却如生死间走过一般。
桓容用过药,倚靠在榻上,脸色白得仿佛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