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侧首看向他,轻轻笑了笑,眉目随着这一悦,生动地舒展开来,在天光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他偏头看着楚琰,声音温和却坚定,莫名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他值得的。”
“至于你的担心,哥哥明白。放心吧,这些无需顾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珩顿了一顿,抚上他的肩,弯眼又道:“想的多了不长个子。明日春蒐,我在御前等着看你表现。”
“嗯。”楚琰应了一声,抬头看着楚珩,暗自攥了攥拳。他看得出来,陛下确实是喜欢哥哥的,那个“我”字、那杯皇帝亲手添上的茶,早已是自然而然的习惯,无论宫外白龙鱼服,还是今日龙袍在身,都没有改变。
只是这分喜欢是出于什么,又能维系多久,楚琰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件事上,陛下说了算,他哥哥没得选。①
所以尽管哥哥亦对陛下满心爱慕,楚琰却还是无法因此而全然放心。他知道家里对哥哥不上心,所以自己必须得上进。不然有一天,陛下和哥哥有了裂痕,不复今日,谁来保护哥哥呢?
就从明日春蒐开始,好好表现。
不过楚琰却没想到,他的这点担心,在几日后,就消了大半。
……
楚珩站在阙楼上和楚琰说了好一会儿话,却看见凌启从帝苑正殿里出来,出门上了马,带着几名影卫疾驰而去。经过阙楼时,凌启抬头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楚珩不动声色地看着影首走远,眼看他是要一路往南行出上林苑,不禁皱了皱眉。
“出什么事了?”送走了楚琰,楚珩回到内殿里,待尚衣内侍告退,便开口问了出来。
晚上有场宗亲间的小宴,凌烨换了身衣裳从衣桁后走出来,摇摇头,说道:“对我们称不上坏事,靖州传了军报过来,虞疆圣子赫兰拓在回王城的路上,遭到了他异母弟弟危溪的劫杀,已然身故,虞疆境内恐怕要动兵。我先让凌启去查赫兰拓是怎么从大胤出关出境的了。”
赫兰拓当初在京畿刺杀清晏,事败后被全境通缉,但却一直没有下落。却不想再听到消息时,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境,背后帮他的人必定有大能耐,说句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楚珩拧眉,还是道:“这时候去查?”
赫兰拓之死虽然涉及虞疆兵事,但对大胤而言并不迫切,暂且静观其变就是。而正月二十过后,四方王侯、外邦使节陆续离京,春蒐这几日是各方人马势力最后一次大聚,这个节骨眼上,影卫首领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合适。
凌烨说:“还有容善在呢。”
“……也是。”楚珩应了声,却还是不太放心,觉得正副首领都在更稳妥一些。他抬起头,正对上凌烨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头一跳,突然间泛上一阵心虚,连忙移开视线。
……好像两个人都不在也行,还有他来着。
春蒐将正月十六囊在了里面,他原先还愁着那天怎么找个理由从陛下这里脱身,这下凌启走了,倒是省了。
正事了了,楚珩便开始继续算原先的账,阿琰面前没揍下去的那一下终于落到了实处,“存心看我出丑是不是?”
凌烨笑开:“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楚珩走到床榻边坐下,挑起眉毛闲凉凉地道:“臣哪敢这样说?”
陛下直觉不妙,跟过去反驳道:“我也得要名分的好不好!”
这话有理有据,但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委屈巴巴,楚珩顿时绷不住了,一边笑一边道:“给给给,楚夫人,行了吧?明日十五不妥,后天,后天十六,让我师父过来提亲下定。”
陛下倒吸口气,点点头牵了牵唇,立刻翻身上去,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该喊什么。
如此,衣服算是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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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一点00子自己也知道,一开始还不确定花是东君的时候就想过了,见于“第五十二章难言”。